不过,他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的第三个儿子。
此前,谢骋之从未关心过他这第三个儿子。
眼下,他愿意分出自己那么些许的关心,在端从的婚姻大事上给予关心乃至安排,于谢骋之而言,这便是对三子莫达的补偿了。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
他相信,老三定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谢骋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狂,仿佛只要谢方钦喜欢,姑娘以及姑娘家是个何种态度根本不成问题,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他自己的一种自信?
事实上,纵观整个魁北,有哪户人家会当真拒绝同谢家的联姻呢?
谢骋之确是狂妄,可他这份狂妄,源于他对自己,对谢家的自信,更源于他身为谢家家主的底气。
令谢骋之出乎意料的是,老三端从,竟拒绝了他的这番“好意”,“端从感激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只是男儿志在四方。端从虽不像大哥意在为谢家开疆拓土,可也有自己的理想跟追求。端从目前,并未有谈婚论嫁的计划跟打算。”
很久很久以前,谢方钦也曾经渴望过父亲的关注,孺慕过父亲的关爱,可那些,都只是曾经。
在他发现,无论自己身上有多少道伤,流过多少血,身上又有多少道疤,都不曾得到父亲哪怕是一个关心的眼神后,父亲这一号人物,于他,便只是一个称为而已。
他自然是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
结一门亲,之后也同他的二哥、四弟、六弟那样,婚后再给一些铺子同产业,交由他打理。
只可惜,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
喜欢的姑娘便尽管提出来么?
他心仪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同他的大哥并肩站在一起,成为了他的嫂嫂。
他若是当真开了这个口,父亲可会当真做主,替他将东珠给抢回?
不,当然不会。
很早之前,他便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去抢。
任何人都不会是他的仰仗,除却他自己。
谢骋之没有料到如此丰厚的提议,他这个儿子竟然会拒绝。
老八、老九尚小,都偶尔会在他面前委婉地提出要替他分忧解劳,被他拒绝了,如今这般绝好的机会就放在老三的面前,老三却是拒绝了?
谢骋之注视着谢方钦,再次确认地问道,“老三,你可想好了?”
“老爷——”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听见这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谢方钦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微僵了一下。
垂放在双膝的十指紧紧地攥成拳,谢方钦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底已不见任何的戾气,他又是那个风度翩然,性情温和的谢三公子。
阿香始终在专注地听着谢骋之同谢方钦父子两人的谈话。
听见从儿竟拒绝了他父亲的提议,阿香着急了,大少爷、二少爷、以及四少爷、六少爷相继成婚不说,二少爷更是在前阵子当了父亲,从儿年纪亦是不小了,怎能拒绝看亲呢?
顶着众人或看好戏,或纯粹仅仅只是好奇的目光,阿香嗫嚅着开口,“老爷,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里,阿香恳请老爷做主,给从儿觅一门亲事,也好让他早日能够成家立业,能过上自己的小日子。”
谢方钦瞳孔微缩。
“看来,我们的十三姨太太是想着抱孙子了呢。”
“可不是~~~,十三姨太太这是瞧见几个少爷相继结婚,因此也急了吧?”
“这不是人之常情呢么?也就是小八还小。以后呀,也有你急的。”
几个姨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打趣儿道。
历来都是这样的。
但凡是阿香一开口,便会轻易成为众人嬉笑的对象。
阿香也只是红着脸,好脾气地笑笑,并不反驳。
她这般好欺负,倒是叫其他几个人觉得没甚兴味,说了几句,也就没人再往下说了,阿香便定定地望着她名义上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希望老爷能够给从儿做这个主。
这位十三姨太太……
是谢方钦的生母?
叶花燃看着被众人轻慢嬉笑对象的十三姨太太,全然没有办法将眼前这个身子纤细,神情怯弱的妇人,同日后她见到的谢家主母联系在一起……
原来,在谢府,谢方钦母女二人,曾经过着这样的日子么?
瞧这位十三姨太太,分明是不受宠的,如何日后便成为谢家的主母,便是连那缪竹青,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等等……
若日后这位十三姨太太成了谢府的主母,那归年的母亲大夫人呢?
前世,她似乎始终不曾见过大夫人,亦不曾听归年提及过?
倏地,叶花燃腰间一疼。
她转过头,便瞧见男人微绷的下颚,而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间。
原来,叶花燃不过是多瞧了几眼十三姨太太,便惹得谢逾白不快了。
她为何一直盯着老三的生母看?
可是依然还在意老三?!
叶花燃瞧出眼底的独占。
这人的醋劲可真大。
扭得她可真疼!
谢归年这人,心眼儿小得很,这会儿若是不好生哄着,这人还指不定能气到什么时候。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对他眨了眨眼,无声地告诉他,除却她,旁人嫁娶,一概与他无关。
后来,叶花燃也果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对于谢方钦嫁娶一事,她的的确确并不关心。
在谢骋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