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很快就回来,但却是端着重重心事进了屋。
“父亲。”我福身请安。
“这是怎么了?”母亲娴熟地上前为父亲解下官服,披上一件藏青色家常束袍。
“出事了,云贵人出事了。”父亲话语虽焦急,却也透着往日的沉稳威仪。
“什么?”我僵在了那里,脑子里百转千回。
母亲并未言语,柳眉攒簇,默默地给父亲倒了一盏茶,“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千万别着急上火,伤身。”说完,贤惠地为父亲捏起了肩膀。
父亲受用地拍了拍母亲的手,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引着母亲在身边坐了,却始终捏着她的手。
“此次北方无妄雪灾,司天监夜观星象,直言是宫中有贵人今年命里相冲,导致异象。”父亲直言不讳,神情凌厉,一言一语间八字须抖动的厉害,可见心中不忿。
“所以,就扯上了云贵人?这本就是无稽之谈。”我美目含憎,红唇紧抿,耻笑着哼了一声。
母亲依旧是峨眉清淡,睫羽轻扫,“那皇上怎么说。”果然,母亲一语中的,父亲赞赏地点了点头:“皇上自是不信,所以今日才传我入宫私下里告之,如若这传言一出,难堵悠悠之口啊。”
“那他们准备怎么发作云贵人?”我想到了关键处。
“司天监言需入皇寺修行一年,过了今年就可万事顺遂了。”
“一年,皇宫年年备有才人,明年年初还要大选,这一年过后,恐怕皇上都不记得云贵人了。”母亲也苦笑。
“恩,皇上念及与我叶家的情谊,不愿这么做,可太后却始终坚持,皇上也无法忤逆。”
“太后?她老人家一向不管朝事,与我叶府也无宿怨,怎么反而……”母亲不解地思量着。
我却想起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她为何要与我叶家作对呢,她不是很喜欢我的么,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嗤之以鼻,“这分明就是有人陷害我们叶家,父亲位高权重,有人看不过眼了。”
“这事需从长计议,明晚你大伯父一家就会过来,我们一道商讨一个法子才好。”父亲重重地放下了茶盅,有些走神,似是突然想起了我,“子衿也一道过来吧,你方便接近云贵人,好说的上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始终想不通是谁呢,是皇后和三皇子么,企图用这件事儿转移大家的视线,顺便打击云贵人的盛宠?是昕妃么,还是太后和皇上?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嫌疑。
第二日,我去了宫里进学,四皇子大概也听说了云贵人的事儿,所以并没有与我龇牙,反而与五皇子一道安慰我。
“你也莫要担心,你是你,云贵人是云贵人,叶府是叶府,父皇是圣君,不会牵扯到你们家的。”五皇子心思单纯,说出的话也单纯,我却只能勉强的笑着,不曾想一天间,这件事儿已经传出来了。
“就是啊,而且这事也没个定论呢,说不定云贵人无事呢。”阮文婧柔声细语地安慰我,细听之下,可见这件事儿传的并不多,但是毕竟传出来了,有些人就要开始借此大做文章了,到时候收都收不住。
希望今晚大家能想出个好办法。
下了学,我急忙去给太后请安,没办法,这是规矩,我虽然急着去找云贵人,可还是不得不照着规矩办事。殊不知,安嬷嬷说太后不舒服,不想见客,我也没时间多想,直接去了兰陵宫,云贵人的住处。
可刚跨入兰陵宫,远远地,就瞧见簇拥着一群人,定睛一瞧,是萧贵人,她与云贵人是一同住在兰陵宫中的,其实说来我也觉得奇怪,同一品级的住在一个宫室,不分大小,我倒觉得这种模式最容易出事,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
“这不是子衿郡主么。”萧贵人清脆的音调一滑而过,她面容秀雅绝俗,五官不算出众,但好在猛然一瞧自有一股子灵气,身姿较一般更为修长,束紧的腰配,显得更高了,不怎么讨人喜欢。
“见过萧贵人。”我按耐住心中的焦急,款款俯身。
“这是要见你姐姐么,是该好好安慰安慰了,命相犯冲是大事,怪不得皇上都不待见了。”她抚着耳边的坠珠,噼噼啪啪地一阵说话。
此刻,我自不能与她起冲突,这种人也就能过过嘴瘾,皇上也不见得多待见她不是,我心中嗤笑,脸上却恭顺。
她想来也有事,见我无趣,摇身走了。想想我这郡主当得够窝囊,宫里是个主子都不怕我。
“妹妹来了。”云贵人莲步轻移,徐徐走了过来,晶莹如玉的脸上已失了往日的熠熠神采,清水淡眸更加空洞高远,细看之下,倒更添凄婉神韵。这宫中,端庄者有之,妩媚有之,娇弱着有之,却唯独没有云贵人这清淡之气,我竟不觉看痴了。
“妹妹。”云贵人急了,捏的我臂膀生疼。
“啊。”我回过神来,握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她从前的贴身丫头若英识趣儿地带着屋内一众丫头下去了。
“姐姐莫急,今晚,我们会一道商讨,总能想出一个法子的。”我说了我们的计划。
云贵人有气无力地点着头,依旧愁眉不展:“如若想不出好法子,我真进了黄寺一年,这往后的光景可真不知会如何了?”
“皇上这几日可是不曾来看你了?”我思索着萧贵人的话,大胆着问。
她听罢,眼眶微红,泪珠涟涟地点头:“且不说这几日,就是这一个月,皇上都是几乎宿在皇后宫中,昕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