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时分,清莹的回信就送到了,信里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一来对我和其**的处境表示十分担心,鼓励其打压姨娘,夺回治家权,二来表示自己**李氏对于我祖母带着姨娘走亲访友表示十分不满,如若不是老夫人在场,恨不得当场轰了出去了事,三来对于叶家送的年节礼表示疑问,是不是薄了点。也就是清莹能说的出口这样的话,清莹的闺名取的文雅,但性子却是个最直爽不过的,又与我交好,所以什么都说得出口。
我砰地一声将信笺砸在几案上,头上插着的芙秦彩珠随着手上的动作剧烈晃动着,在一旁服侍的金妈妈赶紧上前为她抚着背,“哎呀,我说小姐,什么事儿也不值当气成这样,夫人正在隔壁,没得让她担心。”
我想起**这几日因害喜严重,这几日反而日渐消瘦,心下焦灼,这些糟心事儿不能让**知晓,否则气坏了身子就大事不妙了。
“流云,你快去唤了张妈妈过来,悄悄地,别惊动了**。”我轻轻嘱咐道,又朝着一旁担忧的金妈妈招了招手,“金妈妈,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在外也压得住场,两件事你去办,一来问问管着库房的单大家的,这几日,杨姨娘开了库房几次,都挑了什么东西,一一报了来。二来,想法子查一查,今日杨姨娘何时出的门,何时到的荣国公府,何时回府的,跟着去的谁,中途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金妈妈和流云也看着自个儿小姐着急忙慌的模样,也知道兹事体大,未多问,匆匆地走了。
很快,张妈妈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虽然戴着大氅毛,仍是遮不住满头满脸的风霜,我心下一紧,赶紧扶起了打着千儿行礼的张妈妈。
“张妈妈快坐吧,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亲自倒了一盏茶递了过去。一向忠心事主的张妈妈哪敢接,站起身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小姐折煞老婆子了。”
现下快要入夜,张妈妈冒着刺骨寒风过来,恐怕连晚膳都没来得及吃饱,但还是一脸虔诚地半坐在小杌子上,只是事态紧急,我也顾不得了。
“张妈妈是**的乳妈妈,跟了**几十年了,是我和**的臂膀,一直帮着**理事,**有喜,我万万不敢打扰她,我还要多靠着您老人家帮衬,才能把这个家撑起来。”我稚嫩青涩的清水眸子泛着泪光动情地握住了张妈妈的手。
张妈妈是看着容玥长大的,容玥这话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妈妈我在这府里还有几分威势,这段时间一定好好看着这杨姨娘,不让叶府在她手里出什么乱子。”
“已经出乱子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完附耳低语了几句。
“什么,她,她胆子也太大了。”张妈妈怒目而起,布满褶皱的眼眶生出一股子狠厉,“看来得给她点颜色瞧瞧才行,不然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行,还不到时候,她自个儿也知道这掌事她做不了多久,那么总得从中捞些好处,时间紧,她又贪心,难免胆子就大了。”我有意无意地婆娑着腕间戴着的镂空兰花宝金丝镯子,一边细细思量着,一边说道:“我只恐怕好几处年节礼都有出入,妈妈你那里的节礼单子想必是面子上的单子,真的单子上写的恐怕不是这些东西。她也是好算计,知道人家收了节礼,即使太薄,看不过眼,也不会到处嚷嚷,免得失了交情。只是,我们叶府怎么说的过去,脸面真是丢尽了。”
“这,得尽快补救才是,否则以后您和太太还怎么上人家的门。”张妈妈虽是急红了眼,但脑子还算清醒,郑重其事道:“年节礼该补的都得尽快补上,几处走的近的还要劳烦小姐亲自**一趟,方显得诚意。”
“可是,可是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这年节礼也得开了库房才能拿的出来。”浮珠在一旁急的跳脚,心生一计,试探着问,“不若,我们就将这事禀报了老爷,好好惩治这杨姨娘。”
我摇了摇头,“那我不是便宜她了,这事儿其实也好解决。”说完看向了低下镇定自若的张妈妈,四目相望,张妈妈瞬间明白了容玥的心思。
“小姐的意思老婆子我知道了,夫人的陪嫁都是我管着的,又悄悄置在了帽儿胡同那边的宅子里,少不得我去一趟,好好挑拣一些拟了单子来给小姐姐瞧一瞧。”张妈妈眼底闪过一丝金光,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等这事儿真正败露的时候,老爷只会将库房更贵重的物件赏了夫人,我们稳赚不赔的。”
浮珠这才明白了张妈妈和小姐的心思,不觉张大了嘴巴,真是好计策。
“那还要劳动张妈妈这两天就要想法子弄到那假的节礼单子,打听清楚哪几家节礼送薄了,好对照着重新拟单子。”我信任地拍了拍张妈妈已然毛糙的指尖。
张妈妈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只是这事儿是管青家的握在手里,是得费一番功夫。”
说话间,金妈妈也回来了,金妈妈呢是容玥的乳娘,也是容玥外祖魏家出来的,年龄其实比魏氏樱娘差不多,当年许给了魏家外院大管事的长子秋生,如今一家人都是魏氏的陪房,秋生呢管着魏氏外面的铺面,很是得用。浮珠就是她嫡亲的外甥女。
“单大家的到底是个明白人,早前就把所有库房出入的东西全部另外抄录了一份,只等着夫人要用就送上来呢。”金妈妈将一份单子恭敬地递了过去。
我暗暗记住了,这单大一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