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达天绰气焰嚣张的姿态倒是令仲事席上的氛围焕然一新。
在席众人几乎都觉得这位诸达理祖是个有趣的妙人。
何鹭晚尤为如此。
琴令好不容易心又轻松起来,笑道:“不久前曾听闻巫毒众初任理祖因病故去,还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与新的理祖会上一会,没想到这么快便能在酒谈会上一睹新理祖的风采。”
何鹭晚不耻下问着:“仲宁兄,理祖可是巫毒众领头人的意思?”
琴令点点头笑言:“不错,理祖是敖黎语中‘首领’的意思,台上的诸达天绰正是曾经巫毒众的少当家,如今的当家人。”
何鹭晚点点头记下了这个概念。
花柏在听到她对琴令所用称呼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何鹭晚并没有留意花柏的目光,继续问道:“不知道这个百闻会又是做什么的?”
苍风律首答:“是一群探子。”
“探子?”
何鹭晚目露惊愕,她没想过大玟也有主司报的组织。
不过从苍风律首绪里微妙的蔑视能够看出,这种专门探听他人消息的组织恐怕并不受待见。
不仅是苍风律首,琴令、花柏甚至钱不来都在听到律首说明的时候,一定程度上散发了不怎么正面的绪。
由此,四方廊楼中针对于诸达天绰的负面思绪就更令何鹭晚不可思议了。
从恩怨谈开始到现在,虽然这些看客们对每一场的登台双方都有各自的喜恶倾向在,但其中相差并不会非常大。
没有哪一场像现在这样,廊楼中对诸达天绰报以的恶意压倒地占了上风。
何鹭晚虽然不愿意这么揣测,但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
大玟人不待见这位敖黎来客。
比起行事上让人看不起的探子们,血统与在场看客们不同的敖黎人更容易招致恶意。
台上时东若宣布了第五场的开始,仲事席上很久没有发表过观点的钱不来突然说道:“这一场,还请琴庄主和律首阁下多多留意。”
这话登时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何鹭晚看着满脸写着“有内”却一个字都没再多说的钱不来,好奇心作祟之下恨不得把他藏在心里的秘密挖个干净。
发现何鹭晚意图的谷雨对她说:“闻墨公子,商人多有口头上的忌讳,一些会招来破财之运的话不便多说,望勿深问。”
何鹭晚歉然朝着钱不来拱手致礼,然后对谷雨说:“感谢谷雨前辈提醒,我记住了。”
钱不来一语过后,无论是琴令还是律首,都不约而同地沉思起来。
但片刻过去,他们二人想到的关键点却不太一样。
“宣州州府。”
“盛果林?”
说罢两人对望了一眼。
琴令率先开口:“律首阁下可否告知,宣州州府有着怎样的异动?”
律首并没有回答的打算:“琴庄主又对盛果林了解多少?”
何鹭晚看着两个打哑谜的人,好奇心愈发旺盛。
这时花柏说道:“盛果林一直和官府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接受了不少帮扶。林主种植的手段非凡,果林产量一直居高不下,我门下不少以贩货为生的门人多仰仗于盛果林的销路。”说完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盛果林的果子确实好吃。”
何鹭晚略作了下分析:“方才始方说巫毒众和官府、果林都有一定关系,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被拉到恩怨谈上来解决恩怨。”
何鹭晚说完,目光在苍风律首和琴令的上来回游移,可两人都没有要率先开口的意思。
被盯得有些不舒服的律首说道:“且先看这场恩怨谈会如何进行,再议不迟。”
何鹭晚点点头不再执着,重新看回了云渺台。
此时云渺台上的对局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可两方看不出来有挪动过的样子,原地不动打了半天嘴仗。
更准确点说,是始方从开始就在谩骂从未停下来过。
东方旬对诸达天绰是又愤怒又忌惮,离着八丈远的距离,不敢接近但嘴皮不停。
说他胆小实际上胆子真的大,站在云渺台上受尽瞩目,却能几乎毫无忌讳地什么都说。
“你们敖黎人居心险恶,妄图以蛊毒邪术蚕食我大玟根基!今我手上已网罗了实证若干,若是识相,你今最好将你们犯下过的恶行一一坦白,或许阎王面前你还能讨得几分宽恕!”
诸达天绰甚至懒得给对方一个眼神。
东方旬不动他就不动,诸达天绰放任对手在台上自娱自乐着,也不知道心里打了什么样的盘算。
东方旬一个人嚷嚷了半天,有些恼了,不提高声音大喊:“诸达小儿!你倒是说话啊!”
诸达天绰懒懒回道:“说什么?”
东方旬怒道:“自然是老实交代你们跟盛果林勾结的一应细节!若非你们巫毒众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为何那片果林能够连年盛产不衰,从未休耕?!”
诸达天绰不耐烦起来:“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用?为何死心眼地认定了我巫毒众跟那什么破林子有关系?”
这般刀枪不入死不松口的模样噎得东方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们两位相对谈天,毫无交战意图的表现也引起了四方廊楼中的不满。
明月珠的事暂时落定之后,苍风律的背后威慑就撤下了,如今无人看管,台上两个又都为看客们所不喜,因此他们行为上的不妥,直接点燃了廊楼中积压良久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