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一松提到“剑意”两个字,林夜只觉得这仿佛一滴水珠滴入他心中那一潭平静的湖水,泛起一圈圈涟漪,他微微偏转脑袋,陷入沉思。既然华山派所谓的练气跟江湖中人的修内力并无太多差别,那他自己同样练得是气,修的是剑道,是不是也能悟出这莫测高深的“剑意”。可惜叶斩早已在潜龙谷底作古,虽是将神龙摆尾和亢龙诀两个威力巨大的剑招留了下来,但对这所谓“剑意”却只字未提,若是连这位被世人成为剑圣的强者都无法领悟,那他独自琢磨还有什么意义。
年近半百却依旧健壮的赵一松突然站起了身子,若有所思的对林夜道:“林夜兄弟,你是我赵一松的救命恩人,今日亲自登门拜访,我自然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这样,你我过上几招,不用内力,只比剑招。”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将正在沉思的精干小伙拉回了神,他面露喜色,爽快答应下来。赵一松虽然没表明他具体在华山派担当个什么角色,但能独自教导这一群白衣弟子练剑,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至少在剑术上的造诣绝对不差。
师承太横派的林夜其实并不懂什么剑法,他所用的都仅仅是剑招,与人对战完全凭着主观能动性,随机应变,并不成体系,每个动作高一分,低一分,从来也没有过计较,自然不知这其中的差别。这源自太恒派一贯的理念,直截了当击败对手,此时细细想来,太恒派似乎也是注重内力的修炼,与那气宗有几分相像,当初他也仅仅系统的练过一套清风剑法,只是用作强身健体而已,实战中从来没用过,也不知如何去用。
被赵一松安排到一旁休息的白衣弟子个个年少清秀,看两人走到场地中央摆开了架势,都饶有兴致的观望起来。
也不知在何时,赵一松手中突然多了两把木剑,丢给林夜一把,随意道:“这是我弟子们平时切磋时用的木剑,你会不会用不顺手?”
林夜拿着轻轻挥舞几下,习惯了单手持重剑,木剑这点分量,当真微不足道,他仍旧笑道:“无妨。”
看林夜身后依旧背负着巨大的剑鞘,赵一松道:“你不用将你的佩剑放下么?带着这东西切磋不会显得有些笨重?”
林夜耸了耸肩,感受了下背后的重物,道:“带习惯了,这东西看起来不小,实则没些斤两,不碍事。”
赵一松脸上露出一抹疑云,当日林夜出手便仅仅用的是剑鞘,这剑鞘之中兵器的模样他从未见过,林夜口中所说的此物没几分重量他才不信,若是没些分量,能带动将人体吹翻的强烈劲风?
作为一派长老的赵一松不好强人所难,他不再坚持,说动手便动手,手持木剑冲了过去。
林夜赶忙举剑接应,两人战到一起,林夜只是如从前对敌那般,随机应变的战斗着,仅仅进行了几个回合,场面便一边倒,赵一松游刃有余,林夜捉襟见肘。因为规定不能使用内力,林夜拿手的几个剑招都无法使用,本想使用普通的破空斩来对敌,可用的是材质轻薄的木剑,又没有内力的防护,如何能经得住这强劲的力道,怕是斩击还没发出去,那木剑已经断裂。身法功夫虽也需几分内力,但剑招的施展哪能跟身法区分开来,所以并未被限制。
赵一松身法功夫相当不错,所踏步伐与凌风纵大不相同,凌风纵讲究迈大步,行动起来如踏风而行,多有几分逍遥,可赵一松迈的是小碎步,速度不慢,变步更疾。至少从这身法功夫来看,他跟林夜没有明显差距。
从切磋一开始赵一松便凭借着凌厉的剑势占据了主导地位,在场地中如闲庭散步,但一步一剑中暗藏杀机,剑招动作轻飘灵动,迅如疾风,一气呵成。
林夜只能见招拆招,可令他头疼的是,这刚拆去一招,另一招转眼又到了眼前,两招之间毫无空隙,几番下来,即便他林夜底子再好,反应再快,能拆去一招两招,又何来精力去拆了三招四招,赵一松如影随形,丝毫不给林夜喘息的机会。林夜陷入苦战,寻思对策,这被动挨打的局面不改变,他只能作为一个会移动的靶子,任人瞄准。
与这赵一松对招,让林夜不禁想起了那位帮他通风暴报信的好兄弟陈林,同样使得一手迅疾快剑,只是尚没有眼前之人老练。细细分析这其中的章法,不难发现,这华山剑法讲究的便是剑招的连贯和出招的迅猛,以攻为守,将敌人彻底带入施剑者的节奏当中,若是不凭借内力,想要胜过眼前这位华山派长老,难上加难。
切磋还在继续,林夜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倒也没有在很短时间内败下阵来,努力凭借身法功夫进行着拉扯,想发现这华山剑法更多的秒处。
道观内的弟子都穿着白衣,明显归属剑宗,赵一松既作为师父,绝不可能只有这点水平,林夜也认真起来,这是切磋,不是搏命,林夜便也要兵行险着,在防守的空档寻找着机会,即便不成,也能逼得这位剑宗前辈施展更强的剑法。
正在左突右闪的林夜寻得一处他自认为的破绽,手中木剑迅猛刺出,直指那前辈左肩,当剑尖距离赵一松身体还有几寸距离之时,他停住了,两个人的对战也宣告结束。
只见赵一松手持木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林夜的脖子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即便是实战,他林夜也是个不要命的主,也不可能完成与赵一松的一换一,最多便是一死一伤,脖子乃是人身体最薄弱之处,稍有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