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缓缓而过,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却又似乎没有发生。
然而时翎的心里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隙,冷风呼呼地往里钻,时翎觉得冷,而且是刺骨的寒冷。
时翎漫无目的的在宫里走着,宫内四处都是铜墙铁壁,厚厚的砖石堆砌起来的高墙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阳光让时翎孤零零的立在了沉重的阴影里。
时翎抬头望去,笨重的高墙屹立在他的面前,像是一个面目狰狞邪恶恐怖的巨人,挡住了他通往光明的路。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时翎皱紧了眉头,他用攥成了拳头的手狠狠捶打了墙壁,他不敢再想下去。
时翎沉了沉眸子,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飞速运转——
俘虏消失一事已经告一段落,但是经此一事,南越皇也彻底打消了放生俘虏的念头,而为了以此事件来警示后人,南越皇便派沐风去藏案阁将《南越密事录》拿到书房招来史官将此事记录在册。
《南越密事录》记载了南越自开国以来至今所发生的种种不为外人知却只能让皇家人知晓的事件,这本记事录也只有皇家的人才能看得到。
沐风领了命令,然而在去藏案阁的途中却又被其他事所缠身,思来想去,沐风便把去藏案阁的任务交给了时翎。
藏案阁位于宫内极其偏僻的位置,有重兵把守。剧烈的阳光下,藏案阁像是一个幽深的暗盒,没有人知道它的里面藏有什么,但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才显得更加神秘。
时翎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座不高且阴沉沉的楼宇,像是一座屹立的墓碑,冰凉刺骨。
时翎不禁叹了口气,谁知道这座不大的楼阁里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又藏有多少无辜的性命呢?
灿烂的阳光下,时翎居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寒意,与此同时,一团接着一团的不安也从他的心底涌出,宛如巨大的要将他吞灭的海浪。
时翎不禁皱了皱眉,而后缓步踏入了藏案阁内。
时翎根据沐风所交代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南越密事录》,他将那本厚厚的还沾有些许灰尘的书打开,翻到了沐风指定的那一张,然而前文的内容却深深地吸引了他,那是先皇的记事录——
南越一零五年,南越皇率领军队与陈国交战,南越国部署严谨,用兵严明,然而却屡屡战败,痛失两座城池。南越皇觉得诧异无比,于是便派人暗中查探,谁想竟是太子沐氏沉樟盗走了布防图赠与陈国,太子以三座城池作为称皇筹码,先皇大怒,废除太子流放西域,然流放途中太子忽然消失,不知所踪。
同年,南越国与陈国之战取得胜利,举国皆欢。然南越国御林军搜索了陈国宫殿上上下下却并未发现布防图,南越皇正处于迷惘之际,布防图却在五皇子的寝殿内被搜出。南越皇顿时大悟,方才知晓太子是遭人陷害,遂下令四处打探太子的消息。
“南越一零五年……南越与陈国交战,父亲遭人陷害……”时翎垂下眸子沉思,片刻后他的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光亮——听外公说过,父亲和娘亲是在南越与周边国家交战之时认识的,当时国局动荡不安,父亲处在祥和平静的时辰庄园里体会到了他很久都没有经历过的惬意。
而推算时间,大概就是南越与陈国交战的这一时间短了。
这一发现让时翎激动不已,于是他忙继续翻看,想从中寻找一切与他娘亲有关联的讯息,然而在这之后除了记录了一些先皇与五皇子之间的密事外便再无其他。
时翎不禁有些沮丧,想着沐风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他便将书翻到了沐风指定的那一页。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了不少事情,而这些事情则是如今的南越皇命史官记下来的。
寥寥几页纸,却记录着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的过渡。
而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时翎的目光渐渐的定格在了第二行——
南越一零六年,太子沐氏沉樟沉冤得雪,在皇后的几次劝说之下终反皇宫,于时年六月登基称皇。太子妃张氏获封皇后。
南越一零七年初,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女(未知姓名)一夜之间忽然消失,皇上为此伤心许久,同时,香茗阁被列为宫中禁地,除每月十六日有专人打扫,任何妃和嫔宫女,不得前往,不可入住。
贴身侍女,未知姓名。每月十六日。
虽然只寥寥几字,但时翎却能感觉到书中所言女子正是他的娘亲!
他是于南越一零七年出生,正是他的娘亲离开皇宫后不久。而外公也曾经透露过娘亲曾在宫内小住过的消息。
十六日,正是她娘亲生辰的时日。
而“未知姓名”……
时翎的目光紧紧锁在了那四个字上,而后他的唇角勾勒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的父亲,虽然没能信守诺言与他的娘亲携手到老,但是,不得不说,那位身居高位的老者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消失在塞北大漠里的传奇女子。他未能与她相守,也未能给她名分,但是他却仍让她以一个未知的身份和他在一张泛黄的纸页上相守生生世世,直到这个国家灭亡。
香茗阁。
一个念头在时翎的脑海里不住的盘旋,飘浮,但是却消散不去。
听沐风说过,宫里各个住处都会有其相应的居住记录,或许……他去香茗阁能有幸发现他娘亲曾经留下过的生活记号。
香茗阁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