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皇的伤心与痛苦终于感染了太后。
太后望着泣不成声的南越皇,眸子里也泛起了波光。
“哀家那时并不知道庄园被毁……”太后拍了拍皇帝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哀家哪里知道,盛极一时的时辰庄园竟然被一场大火给毁灭了……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啊?”
南越皇的眸光里忽然泛起了凶狠,也泛起了一丝挣扎。
“朕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如若朕不是这南越皇的储君定当漂泊于江湖,找到杀害我的茗儿的罪人……朕……朕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只可惜,朕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插手江湖事。”
“你能明白这点最好。我的皇儿终究还是理性的,哀家还真担心你会做出什么傻事,如此一来,哀家便能放下心了。时翎的事情,哀家可以不再追究,他的身上毕竟流淌着我皇家的血液,纵使哀家再不愿意,但他是哀家孙儿的事实无法磨灭。只是,你身为皇帝,有些事情还是该把握分寸。不然,你就别怪哀家拿不中听的话去教训他了。时翎这孩子,顽劣张狂,你也该派个人去好好教导教导他。”
南越皇的眸光晦暗未明,看不出来他是同意太后的话还是在反对,但良久,他却缓缓点了点头。
太后的神色终于缓和。
“对了,至于沐隐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沐隐确实做的过分了些。但他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平日里对他的关照不多,但是哀家心里清楚,他是个好孩子,他的本性还是纯良的。所以,皇帝,你能否再给他一次机会?哪怕他犯了再大的错误,也该给个机会让他悔过才是。更何况,血浓于水,你当真就舍得弃了这个儿子?”
皇帝沉默不语。
太后继续说道:“朝堂上的事情哀家今日都已经听说了,隐儿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和他的娘亲琴妃也有关联。琴妃自打从冷宫出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心事重重,哀家只当她是受了你的冷落所以才会郁闷不乐,没想到她竟然生了这种歹毒的心思!沐隐这孩子自幼就爱粘着他的母妃,就连琴妃出了冷宫后对他忽冷忽热的他也常常去探望琴妃,你想,有这样的娘亲教导,孩子就算是不变坏也难啊!”
南越皇依旧是沉默不语,但从他的表情中却能看出对于太后的一席话,他已经默许了。
“所以,依哀家看来,这万事的由头还是来源于琴妃。哀家认为,就赐给琴妃一杯毒酒送她上路吧,然后对外宣称琴妃因忽感恶疾而死,至于丧事,一切从简。也不算亏待了她在皇家待了这么多年。至于沐隐嘛……虽然沐隐性子阴狠,但是他本性并不坏,就罚他在佛堂里吃斋念佛静修两年吧。这两年期间他不得踏出佛堂半步。皇帝,你看,这样的安排可好?”
南越皇点头:“太后所言极是,那么一切都听从太后的安排了。只是……这件事情时翎毕竟是受了伤害,朝中宫中都对他议论纷纷,给他的清誉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儿子想将侍卫大营全部都交由时翎掌管,一来,沐隐去佛堂静心,沐风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其他的皇子朕又放心不下,这侍卫营无人掌管实在是不妥,所以交给时翎是最好的决定;二来,时翎年纪也不小了,身在皇家他也该承担一些责任了,将侍卫营交给他好锻炼他的能力也能磨练他的品质;三来,也可以为时翎正名,他,就是朕的儿子!是真真正正的皇子!”
太后脸上虽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反驳。
“皇上认为这样可行那就这样做吧,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宫也是皇上的皇宫,哀家就不过多插手了。只是……你若要为时翎正名,为何不再来一次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的真实性本就有待考证。”南越皇笑了笑:“前朝有位皇上就是因为怀疑太子并非他亲生的儿子于是采取了滴血验亲这样的方法,结果这位太子与其他皇子的血并不相容,皇上一气之下便杀了太子,皇后也因为此事服毒自杀了。事后,与太子相交甚好的一位皇子找到了太子所葬的地方,开馆,以自己的血滴入太子的尸骨中,当下,这血便渗入了骨髓里,这也就证明了太子是真正的太子。这是史书记载的滴骨法。”
“皇帝对这些事情竟然还有研究?”
“朕事务繁忙哪里会有功夫来研究这个,这些啊,都是时翎告诉我的。他在庄园里出生,不同于其他皇子读些四书五经兵法政要,他读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书,所以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他还跟朕说了,他说,这世间上人的血液大致分为四型或者更多型,凡是同型血的人大多都可以融合在一起,而父母血液的不同型也会导致孩子血液的多型话,这也就是那位太子明明是皇上的孩子却与皇上血液不融合的原因了。“”
太后终于忍不住笑道:“也就这孩子说的这些胡话能叫你相信了。依哀家看来啊,他分明就是不想再被太医多扎一针,那扎针该有多痛啊?娇气,这小子真娇气!”
……
皇宫大牢内。
琴妃和沐隐同处一间牢房内,沐隐的脸颊肿的老高,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他乖乖的待在角落里,一双眸子却始终盯着不远处闭目凝神的琴妃。
忽然,一阵脚步声忽远又忽近,最终停在了牢房门前。琴妃这才睁开了眼睛——她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
“呦!琴妃娘娘,您可真是悠闲自在的很,瞧您的模样倒不像是犯了错到牢里来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