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晞不相信？”陆莞尔问着荣信王妃。
荣信王妃说:“或许是母子连心吧。晞儿从小就不觉得自己的母妃会无缘无故的病死。”
“那皇上呢？皇上相信？”
荣信王妃叹了一口气说：“皇上相信的不是敏昭病死，而是敏昭想要息事宁人的心。”
失去爱妃的痛苦一直由皇上一人承担。敏昭妃死后，皇上不是没有起过查明死因的心思，可是皇上却不能做。当时的大昌内忧外患，他还要指望那些老臣。那些老臣不满异国公主专宠，皇上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为她寻求真相。
皇上曾为敏昭守灵一天一夜，面对她的灵位只能在心中对她说了声谢谢，谢谢她能够顾全大局，以死息事。对皇上而言，敏昭与他只有义，没有情。可对于敏昭妃而言，皇上所有的情义和最后的男女温柔，通通与她葬在了黄土之下。
敏昭妃去世的三年后，皇上渐渐解决了内患，大刀阔斧改革了朝中局势，当时那些反对敏昭妃的老臣，纷纷被皇上逼迫到告老还乡。也正是那三年，载光皇帝成为了百姓心中最是狠心的帝王。
荣信王妃说：“请不要怀疑圣上对你们母妃的感情，他把帝王能给的所有柔情都给了她。要怪只能怪，这皇宫无情吧。”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带着凉气的风吹进厅堂，陆莞尔只感觉有些凉意，却只是心凉。
“小皇婶，我想——我想去查真相。”
早就料想到陆莞尔会这么做，所以荣信王妃一点都不惊讶。
“查可以，但不要戳穿。”她提醒道。
“为何？”陆莞尔不仅要戳穿，还想昭告天下，不想让母妃白白屈死。
旁观者往往是最清醒的，荣信王妃无疑是现在最理智的人。
她说：“敏昭的死绝不简单，要想查到真相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你要知道，能在宫中对当朝宠妃下毒的人，定不是简单人物。她的死定会牵连甚广。”
“你又孝心这很好。可是你要知道，你这么一查不仅会引起动荡，甚至还会影响到前线。”荣信王妃说，“敏昭的死涉及两国平稳，现在前线更是多国混乱，你不能去打破这个平衡。所以，你可以查，做到心中有数，但不能戳穿。”
裕晞在西南与商国合作，若是敏昭贵妃的死因真相传到了西南，不仅是裕晞受到打击，还有影响到商国与皇上的合作。进而影响了整个攻占北驰的计划。
陆莞尔点头，荣信王妃说得对，真相可以查，但不能光明正大。
“现在，皇后娘娘也有查这的准备。”陆莞尔说出心中的难事。
她可以偷偷摸摸的查，但是皇后不一定。
“皇后刚夺回凤权，一直想重新树立后宫之威，翻旧事确实是她的手段。”荣信王妃想了想说，“皇后这边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托她几日。这些天，你也不用着急做这事，把腹中的胎儿养好，才是属于你的大事，明白吗？”
陆莞尔点点头。
“我还有一事不明。”陆莞尔说，“其实今日来拜访皇婶，是因为莫太子的一句话。”
“莫言卿？他又啰嗦了什么？”
“他说，很遗憾没有来荣信王府拜访故友。”
荣信王妃一听，呵呵笑起来：“莞尔啊莞尔，你这是莫言卿给套了。”
陆莞尔挑眉，不懂其中深意。
“我这府上哪有他的故友！我与你皇叔是与他的姑母敏昭交好时，他还没有出生，这算哪门子故友。”荣信王妃说，“你啊，是被他利用了。”
陆莞尔将莫言卿的行为想了一遍，突然理出了思绪。
当日自己与邢浪在房顶偷听莫柴儿和莫言卿的对话，得知了莫言卿要寻找敏昭死因真相的消息。随后莫言卿多次以祭奠姑母的名义去宫中。再之后，陆莞尔得知了莫言卿在宫内有眼线的消息。可就当自己还没有头绪的时候，裕晞的死讯就传过来，自己去了西南。等自己回来时，莫言卿已经走了，最后扔下了去荣信王府的消息，将自己引到这里来。
陆莞尔将事情又从后向前捋了捋，最后只能推算出，那日莫言卿说要寻真相的时候，就知道她在一旁偷听，故意说给自己听的。然后步步为营，循循善诱，想让自己起了寻找死因真相的念头，最后他就可以坐收渔翁。
只是他没想到，中间出了裕晞战死的岔子，所以最后临走前才扔下这句话。
陆莞尔看向荣信王妃，荣信王妃还以微笑。
现在陆莞尔的脑子有点乱，一连串的问题又重新复杂起来。不过对她自己而言，当务之急是找到莫言卿在宫中的眼线。现在两国秘密合作，任何事情都会影响到这个脆弱的关系。
陆莞尔不准这当中发生任何意外。
“小皇婶。”陆莞尔起身说，“莞尔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今日就暂且告退了。”
荣信王妃点头，差人撑伞，护送七王妃出府。
“娘娘，咱们要不要——”待人走后，从厅堂后面走进来一个丫鬟，此人是荣信王妃最为信任的贴身侍女。
“要。”荣信王妃说，“咱们现在就入宫，以免皇后娘娘惹出什么乱子。”
不久后，荣信王府的后门驶出王府，消失在细雨中。
······
商南的军营里。
莫言卿被人拎起衣领，呼吸开始不畅起来。
“表——表哥——我会死的！”
“现在知道死了？”裕晞怒斥他道，“你擅作主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