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首”,顾名思义,就是一区之长的意思,是当初荒月城建立统治体制时定下的头衔,其他致力于富饶和谐、安居乐业的区都没什么问题,只是落在荒灭区恶党之首的头上,就有些不伦不类,就像一只作恶多端的凶兽,偏偏披上正直良善的外衣,别说外边人觉得侮辱了“区首”这个一听就跟造福百姓沾边的词儿,就连统领荒灭区的人本身都嫌弃得要命,所以,“魔王”这个称呼应运而生。
而荒灭魔王手下有七大魔尊,很简单的以一到七区分,各有各的地盘,各管各的事情。
三魔尊手底下的一个守卫团,就是负责维护荒灭权威,不容外来不懂规矩之人侵犯。
守卫团头领能处理的事情,不会麻烦三魔尊,而三魔尊能全权做主的事情,不会打扰荒灭魔王,但今日……
别说三魔尊手上的事情不仅没做好,还束手无策,就连他本人,都被人杀了顶替上了!
另外还有一件药府防护网被破,蚀心草药田近乎毁于一旦的事情。
这两件可是绝对值得惊动魔王的大事!
……
区首府。
一间金碧辉煌、风格狂野的房中,亮着微弱灯火,可容五六人的大床上,睡着只穿黑色寝衣的荒灭魔王,豪放地打着鼾。
有人敲响了房门,低声禀告道,“王,三魔尊死了。”
鼾声依旧。
“杀了他的人是青云榜‘云中仙’,真实身份——出自无忧国言域言家。”
魔王翻了个身,鼾声更响亮。
“他带着看守药府的荒涟来了……”
外头的人话没说完,魔王便从床上惊坐了起来,脸上的茫然迷蒙之色很快褪去,看了眼房门方向,似乎才意识到有人通禀。
“进来。”
“是。”
……
言一色坐在区首府待客的大厅内,腿上放着兔兔,睡得正香,身上盖着她出药府前跟荒涟要来的小毛毯。
她一边喝着清香四溢的花茶,一边打量着厅中的布局和色调,一个词足以形容——阴森。
言成没有坐,尽职地充当小弟角色,站在了她的座椅身后,一副随时等待差遣的模样。
荒涟,也就是面有疤痕的蓝衣少女,端端正正地跪趴在大厅中央,额头触地,一副诚意十足的认罪模样。
至于带言一色他们来区首府的原三魔尊手下第一人,则在外面等候。
言一色茶喝得差不多,曲肘将手臂搭在了雕刻骷髅头的扶手上,仰头靠在冷凉的椅背上,一阵困意袭来,无声打了个哈欠。
她眨了眨眼,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先睡一会儿,就听到了急促但沉稳的脚步声。
言一色将放在大厅房梁的目光移了下来,落在门口方向,就见一身穿黑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比起体魄过分健硕的络腮胡、三魔尊,他的身形养眼了许多,一张硬朗立体的脸,有种难以言说的帅气,一双眼睛狭长,单眼皮,尾端微微下垂,凌厉冷沉,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浑身气息收着,但也难掩身上的野性和杀性。
他经过跪着的荒涟身边,目不斜视,与言一色对视一眼,友善地一颔首,在主位上落座。
荒涟向他行跪拜大礼,声音低沉清晰,“罪女荒涟见过王!”
荒驰没有理会她,连个眼神都没给。
他看向了言一色,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将一个普通平常的红木小盒子递给了她,爽快道,“往后言公子就是荒灭区的三魔尊了,还望管束好手底下人,尽量不要在区内打打杀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在主城区打打杀杀……否则,古城主会亲自处理你们,到时就连本王都救不了你。”
言一色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把银钥匙,上面有代表三魔尊的三条蛇花纹。
“这是……信物?”
“不错。”
“简陋了些。”
“不妨事,反正也无人敢造假冒充号令那些难驯的小恶犬们,因为会迎来他们疯狂的报复,得不偿失,就算万一有,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处理了就是。”
“哦,原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威信的信物。”
“哈哈,毕竟铁打的魔尊之位,流水的接位之人,信物、名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下边人认你的脸就好。”
言一色点了下头,收起来。
荒驰认可了言一色新任三魔尊的地位,意味着她非法闯城、杀死三魔尊的事情,就算翻篇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谈她的“小弟”言成,毁坏蚀心草药田一事了。
荒驰就言一色破药府防护网、杀七魔尊之一的“壮举”,吹了一通彩虹屁,最后道,“言公子不愧是言域言家人,甚至在青云榜排的上号,前途无量,后生可畏啊。”
言一色眉眼含笑,回了他一波更夸张的彩虹屁,什么“流芳百世”、“名垂千古”的词都用上了。
这些词,不合适到就像在反讽,比荒驰这个魔王被叫“区首”还明显。
荒驰不气不恼,因为听得出言一色只是调侃,没有恶意。
他的铺垫进行完毕,进入主题,笑着对言一色道,“所谓能者多劳,言公子如今又成为荒灭区的三魔尊,在其位谋其政,本王以为,你已经做好了为荒灭区效命的准备?”
言一色嘴角噙着笑,手指轻点扶手,“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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