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听出i这叫嚣的男音,正属于被她在慎言殿外修理过的其中一个人,她笑看祁东耀一眼,朝房门抬了抬下巴,“真巧,你找的人i了。”
祁东耀咧嘴,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可惜——”
言一色冲祁东耀摆摆手,起身过去开门,“你不能从这件房里走出i,记住你的身份。”
祁东耀脸上肌肉一僵,眼睛冒火,神色间显出几分不甘和委屈,转头向迟聿请辞,然后一转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言一色打开门,眉眼一抬,目光一扫,就见,一个穿着华丽艳色锦袍的少年正半躺在一个移动型床塌上,为什么说移动型?
因为,那床塌四个角分别站了四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充当‘车夫’的角色。
那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皆缠上了纱布,脑袋和面部包的尤其严实,露出i的只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就这五官里的其中之三,都有着或轻或重的伤痕。
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躺在床上休息三天三夜不下地都不过分,可他却硬托着一副残破身体i到言一色面前,真可谓身残志坚。
言一色觉得这‘木乃伊’蛮有意思,绕有趣味地打量他几眼。
迟聿和墨书此时也走到了她身后,也瞧见了外头的阵仗。
墨书一时兴致缺缺,就这么几个侍卫外加一个要死不活的主子,动起手都不够她热身的。
迟聿眸子眯了下,神色漠然,又转身走了回去。
墨书见自家陛下走回房里,一时犹豫,她到底是该进去伺候陛下,还是留在这里,为娘娘撑场子。
她正迟疑着,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感人肺腑的哭嚎,“言姑奶奶,我错了!”
短短七个字,凄厉婉转,如泣如诉,道尽了后悔、惧怕以及真挚的歉意!
墨书蓦地转头看去,就见那位在她看i要死不活的少爷,正一手鼻涕,一把眼泪地抹着,瞧着,似乎还想给言一色磕个头,但身上奈何有伤,乱动不了,于是继续哇哇大哭。
墨书惊了!
被娘娘教训一顿快丢了半条命,急急忙忙找过i,竟然不是算账的?而是i道歉求原谅的!
这人……挺聪明!或者说,教他这么做的人挺聪明!
陛下方才之所以转身回去,只怕就是看出这人不是i找娘娘麻烦的!
墨书心下对这奇葩少年多了几分赞赏,悄悄看了眼言一色,见她嘴角含笑,神色莫辨,一副看热闹的愉悦样子。
待那少年快要哭岔气的时候,言一色开口了,精致如画的脸庞上,笑意绚烂如万里灼灼桃花,眼尾挑起一抹流光,“你该道歉的不是我,不过看你态度良好,明日等我婢女醒了,再i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翻篇儿。”
正哭得尽兴的少年,忽听耳朵里钻进一把天籁之音,他一怔,继而霎时抬头,想看看说话之人,可他眼睛里被泪水糊住了,啥也看不见,想抬手揉,又发现两手都被包成了粽子,忙一转头,吆喝自己侍卫,“给爷……啊不,给我擦眼睛。”
在这种时刻,还记得在言一色面前收敛自己的嚣张。
那侍卫反应煞是利索,一两下就满足了自家主子的要求。
少年睁着自己肿大的眼睛,总算看清了房门口言一色的样貌,顿时一呆!
好漂亮的仙女!
祁东耀这时候杀到了,以为自己看到的景象应该是兵戎相见,或者最不济也该是唇枪舌剑!却万万没想到会是风平浪静!
而且,那躺倒在床塌上的白色大胖猪,外表瞧着诡异不说,还傻兮兮看着娘娘发愣,莫非脑子不正常?
祁东耀一头雾水,i之前的满腔战意也泄了大半,他脚下一挪,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少年看着言一色的视线,眼睛在朝他甩刀子,却是笑咧咧地问,“你是谁?”
被祁东耀这一挡,少年顿觉眼前换了天地,仙女不见了!
他惊醒,就瞧见了祁东耀,也听到了他的问话,哆嗦着身子道,“你好凶?要揍我?告诉你,我可是言域效忠家主的天璇令主之子言成,你敢!”
祁东耀故作茫然脸,“我还是无忧国效忠无忧皇帝的宣平侯府世子祁东耀!你跟老子瞎嚷嚷什么?”
言一色觉得这两人能吵上一阵子,也没她什么事,转身,打算回房。
言成眼尖地发现她要走,忙探着头叫了一声,“诶,言姑奶奶!你走了?明日我一定备下厚礼i给你的婢女隆重道歉!对了,两日后我也会参与家主继承人的比试,姑奶奶到时记得照顾我啊,我叫……”
言一色留给他一个背影,并‘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言成的话音戛然而止。
祁东耀抬手指着他,哈哈大笑,尽情嘲讽,“你以前是不是在戏班子混过啊?怎么举手投足间都这么声情并茂呢!”
言一色不在,言成也不装孙子了,仰着头,用鼻孔看祁东耀,高傲地哼了一声,“没有!本少爷天生感情充沛,这是天赋!你羡慕不i!”
说罢,朝自己的侍卫们一挥手,大爷般开口,“走!”
四个侍卫立即抬起床塌,打道回去。
祁东耀阴笑了一声,也不跟言成在言语上计较,弯腰在地上捡了颗石子,甩手飞射出去,击中了一个侍卫的膝弯,那侍卫被暗算,毫无预兆往地上一扑,床塌一角倾斜,被裹成大球难以动弹的言成身体一歪,就摔了下去,“嗷!”
叫声凄惨!似能冲破霄!
祁东耀满意地收回视线,负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