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过半。
夜已深。
因着东瀛宣州府城主措不及防的突然离世,整个宣州府因此更加的染上了几分冬日的寒凉。
白幡挂起,本是冬日里开的最盛的,所谓动人心弦的朱砂梅也仿佛因为这丧葬的缘故勾起来了漫大雪的愤怒,空都是乌压压的颜色,愈发的衬托得那细瘦的朱砂梅没有了傲骨的颜色,多聊是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的凄惨。
“夫人,今夜怕是还要守着灵堂的,您要不要这时候进些膳食?”
舟零今日同宋雅甯转告了一些话之后就被发落下去干些别的了。
旁人都的是夫人偏疼自己的陪嫁侍女,不忍心让舟零跟着她一起为江折风守夜累着了去,实际上镜音十分的明白,怕就是素来稳重的侍女舟零了什么不该的话罢了。
她这么问的时候也是想了许久的,她本就是城主派遣到宋家姑娘身边去护着的人,因此出了这样的事儿堪称是措不及防,又哪里知道原先的主子去了日后怎么走。
可是到底明面上这个时候她的主子还是宋雅甯不是。
“不必了。”宋雅甯摇了摇头,眼角还有几分残红,“我吃不下。”
这时候她已然是褪下了原来的衣裙,穿着的是送丧的时候穿着的白裙。
那时候江折风离开的时候就和她要备着,本是开玩笑的意思,确实从未想到如今真真是一语成谶,真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了。
镜音倒是没有跪下来,如同话本子里的苦情戏一般的哭着什么莫要坏了身子的话。
于镜音而言,她纵然年幼,可是也是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什么话,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怕是按照宋雅甯的性子,就算这样的做了也是无济于事。
“那奴婢去厨房端一碗糖水过来吧,更深露重,暖身子总是好的。”
她倒是贴心,糖水也是可以补充体力的不是。
宋雅甯已经拒绝了她一次,怕是第二次怎么也是不好拒绝的,毕竟她也是护主心切的意思去。
果不其然的宋雅甯到底是点了头。
镜音道了一句不出所料,接着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退了下去,看不出来那显露出来的欣喜之真假。
“更深露重,你又是何苦在外头。“
镜音走了不到片刻,跪坐在蒲团上头的宋雅甯就这样的开了口话。
正是楼陌烟。
对着这样显示出来几分风凉话的语调,她竟是也不恼。
单手解下了保暖的狐裘之后,楼陌烟自然的递过去给身旁跟随着的霜映,只是留着了一个汤婆子去,嘱咐着霜映退下,便是缓步站在了宋雅甯身后,看着挂满了白幡的灵堂。
江折风去的时候是在边疆,再了送信回来的信使也是尤其提起来了一句无一生还,自然也是连尸首也无的情况。
故而只有一块牌位,上书先夫江氏折风之位罢了。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楼陌烟只是淡淡的这样开了口。
再之后上前跪坐在一旁的另外一个蒲团之上,偏头看着宋雅甯熟悉的眉眼,介意让我上柱香么?”
“反正人都死了,上不上香也是无用。”
这样的,可是楼陌烟还是见着宋雅甯燃了香递给她。
她挑了挑眉,不可置否,再之后上了香才开了口,“我以为你不会让我来上香。”
“为何?”
宋雅甯嗓音没有疑惑不解。
只是如茨,平平淡淡的就好像问你今日用了几碗米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