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那一番发泄早已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如今他再唤她,她也不知如何的应了。
她只是沉默,一如方才的沉默。
而后别过头去当做没有听到他的话。
东方子珩一双清冷寡淡的眼眸中颜色有些悲伤,但是因为她蓦然间偏过头去的缘故,因此看不到。
当他将这样不合时宜出现的情绪遮挡起来的时候,他伸出来袖口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拢了拢她鬓角碎发。
然后他道,“阿若,你太倔强了。”
他从来都知道她不和其他藤蔓般的女儿家一样,可是她什么事都想要逞强。
哪怕是心中被那一点秘密压弯了看着光明的眼眸,她也从来都不愿意和他开口,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直到穷途末路,例如现在。
那么多年了总是这样,她把他当做什么,东方子珩很清楚的。
只是她爱得,喜欢的,委实是太过于心翼翼,太卑微。
“你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你过的话吗?”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这样的开了口。
“是在宫宴上么?”
她素来记性都是很好的,除非那一段记忆实在是隔着时间太远。
倘若真真他问的是这个时候的,那么他若是承认了,再加上毕竟是没有清楚到底是哪一句话,她或许也可以把那晚上他的话全部都出来,总归是有一句话能够对上的不是。
然而他笑了笑,却是摇了摇头,“是,但是也不全是。”
楼陌烟指尖微微的顿了顿,接着他抬起来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看他,素来冷丽的眉眼被烛火衬出来几分温婉,但是更多的应该是茫然。
东方子珩终是笑了笑,眼里有碎雪消融的温和,但是他的温和并不是教人反感的,若蜜糖一般的,只是和他的人一样,有几分如沐春风,却也不全是。
“那的的确确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但是与我而言,从来不是。”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南栾帝宫的那株花树下。”
那花树下下发生的事情和彼时她记忆中和他初遇的宫宴相隔不远,因幢他提起来了之后,她关于这部分的记忆也慢慢的浮现在眼前。
那一恰逢春光大好。
花树染了碧青的颜色,缀满了满身的花色潋滟。
她和阿君命人摆了棋盘在花树下头下棋。
赌的是午后给母后请安的时候,母后先前就差人准备好的点心,虽然不是亲手制作,但是点心的方子都是母后这些年闲着无聊的时候写下的,可见一番心思。
卿相相府嫡女入宫去探望她的妹妹,便是就是如今圣眷正浓的九嫔之首婉昭仪。
想来也是卿相大人千般娇宠的嫡女,因此想来也是识得楼陌烟这位南栾帝姬,还有楼陌君这位帝妃膝下的皇太子。
是以当她笑盈盈的迎上来也想玩一局的时候就被彼时年少的她给呛了回去。
那位卿相的的嫡女也是一位容色姣好的美人。
不请自来本就是不好,而且何况她明知二饶身份还硬生生地找上来,楼陌烟本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性子。
再那一盘棋她行子极好,倘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上半柱香她便是能够胜了。
被这一位卿相嫡女打断了,这一盘棋也终究是不了了之了去。
接着就哭了起来,分明她只是了两句不怎么客气的话,但是也顾及着对方的身份而拿捏妥当,只是听起来不怎么舒服,但是实际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无论是那个时候的楼陌烟还是楼陌君,似乎都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的来这样一出,硬生生的叫人好生面子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