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雾陵红茶便是这个理儿了不是。”
茶雾氤氲的是新一杯的雾陵红茶,将那一双精致的眼眸衬托出来几分晦暗不明的颜色。
江折风笑了笑,又将情绪悉数隐去,这样的。
“只是城主大人您终究只是城主,坐拥一城,又是江氏一族的族长,自然不会是那位郡守。”
楼陌烟很清楚什么时候该什么话。
昔日她以阿谀奉承为耻,可很多时候,在生存面前,这些比得上高高在上,不可放下的尊严好用得多。
他挑了挑眉,“本城主如今略微明白了几分,为何阿易会看中你了。”
她笑了笑,自是风华流转在冷丽容颜几分,然而话却是比面上笑意冷上太多,“城主慎言。”
“唯女子与人难养也。”
他倒是不以为意,这般的道了一句。
之后他又看着那瓷杯上的,玄墨色鎏金缠枝的颜色,有姿态优美的茶叶缓缓舒展,叹了一口气,“不过事在人为罢了。那郡守是糊涂了,本城主也是糊涂了。”
楼陌烟明白他自己的糊涂。
他以为她是出身贫苦有几分矜傲,可却不知她从来都不是好拿捏的性子罢了。
“幸亏及时止损,未曾酿就苦果。
再少爷也是人中龙凤,来日去了东瀛帝都到底也是锦绣前程,城主此次倒是不似那位郡守做错了。”
她嗓音淡淡,这般的道。
他挑了挑眉。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楼陌烟许久,这才是开了口。
“倘若你非女儿身,本城主觉着,你也可来本城主手底下谋个生路。毕竟,以你见解,数一数二的谋士,也是够了资格。”
楼陌烟不答反笑,“只可惜,奴婢生来就是女儿家。”
江折风一噎。
从她方才拒绝那番话开始,他隐约发觉她不好拿捏之后,她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暴露自己的性子。
无论是从前还是方才,分明话起来就感觉像是要争一口气一样,句句话中带刺。
“那还真是可惜了。”
许久,江折风道。
楼陌烟依旧是漫不经心,“没什么好可惜的,奴婢如今还是活着好好的。”
“从古至今,惜命的人不在少数,奴婢恰到好处就是其中之一。”
她到这儿,唇间带起来淡然的笑,“就好像城主您的幺弟,倘若他不惜命的话,如今估计也不会躺在这昏迷不醒。”
而是,早就在黄泉之下望着人间世事了。
江折风:“……………”
“阿易他自性子就是如此。”
又在刺,句句带刺。
他有几分打在棉花上一般的感觉,到底面前这个侍女也未曾做出什么错事,他倘若只是凭着心中不快而发落了,阿易怪不怪是其次,怕是江氏一族的面子上都是不好看。
是以缓了一口气之后,江折风如是的陈述。
再之后就是清脆的瓷器摔碎声。
止住了两个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就此无话可之后,楼陌烟看到那一只配套的,玄色浓墨鎏金缠枝瓷杯随后不规则的碎落成了几瓣,带着浅浅温度的热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了水痕。
更多的是隔着纱帘都显得触目惊心的血色。
缓缓地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