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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这个时候,或许是楼陌烟自己都不怎么明白这个时候的她在想些什么,脑海中呈现出来的,是凌乱而繁杂的影像。
那样的雨,一点一点冲刷在南栾好高好高的宫墙上,不知道缓缓地随着那清澈的雨水流淌下来的,是朱红的墙哀颂着的颜色,还是隔夜的宫人被叛军的刀剑划过脖颈之后,溅落在上的血色。
海棠花探出来一点弧度,被血染红了之后的颜色愈加的灼灼夺目,却是她来到了东瀛的这段时间以来不断的,夜深忽梦的噩梦,终生难忘。
“母后,我们能够活着出去么?”
是那位成为第一美饶南栾帝妃,也是曾经给予了他们帝王家的鲜少温情的母后,亲手将她和阿君送进了一片漆黑的暗道,而她笑的那样的温和,就如同无数次自己前来请安的时候见到的模样。
“会的。”
南栾帝妃那样的低声,一双勾人心魄的绝美凤眸中,看不出来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情绪,浅浅的烛火在她的眼眸晕染出来一点薄红,豆大的泪珠恍若断了弦一般的落下,可是哀伤中依旧是美的。
不舍的。
“待到一切平静了之后母后会来找你们的。”
楼陌烟不太明白她为何要哭,此处暗道去的便是外头的安全之处,他们自然而然不会有恙。
母亲待离开的子女是有不舍,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必要哭的这样的难过吧。
如茨想,她终归是有些疑惑不解的。
外头的喊杀声层层叠叠的涌上来,就像是风雨夜的时候,大海在一片亮色的白中突然之间倒入眼眸的惊涛骇浪。
近了。
“多无用,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帝妃很快就明白了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她似乎也是很明白的,知道现在自己不是伤心的时候了。
她叹了一口气。
这般的如是。
“……………”
楼陌烟眼底有些晦暗不明的颜色,这个时候她年纪尚,可是生于皇族,这样的年纪已然是通晓世事。
一。
二。
三。
时间这样的流淌,一切都静止了一样。
许久她听到自己的嗓音轻轻的,“那母后要话算话,不要失约。”
帝妃应了她一声,随后努力的笑了笑,看着她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转身离开的身影,唇角的笑意然后就是一点一点的褪去。
而在她再也看不到的后头,一道丰盈的,身着了庄重的大红凤袍的身影,轻轻的在浅白色的白绫挂着的梁柱上,摇晃出来一个弧度。
仅此而已。
诺言这样的东西是最不可信的。
那个时候的楼陌烟自然是不知道的不是。
至于然后呢?
然后啊,南栾仅剩的皇族嫡出血脉狼狈出逃,就到了东瀛。
她如今想起来聊,后来母后没有按照和他们两个约定的那样,之后就会来见他们。
兴许是死了吧。
如此是楼陌烟早已料到的结局,以清君侧为借口的叛军,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昔日的皇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