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是从小就伺候着他的,自然而然是知道这个时候少年帝君是气了,只是他又能够说些什么呢,只能够受着少年帝君的怒气不是。
只是他清晰的知晓帝君的怒气,到底是比不上观星楼的那位的的一怒。
昔日内侍曾经就见过因为帝君偷偷的溜出来南栾帝宫,所有伺候的内侍宫女都被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处置掉,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血流成河,染红了百里长的宫道。
这是那位的决定,可谁又知道作为神的使者一直默默的守护着南栾这片土地的国师,本着以为是慈悲为怀,却是实际上高冷不可侵犯外,手段也格外的厉害不是。
内侍永远都是忘不了那一天,同样的,他也不希望成为类似的那一天的陪葬之物。
相比于伺候长大的帝君,他更加害怕的,是国师。
“总是提他作甚?”少年帝君很是不满,似乎同这位国师很不对头,他嗓音听不出来情绪,但是指尖蓦然的用力,那上好的瓷杯便碎成了一瓣一瓣的姿态。
望着滑落的血色,少年帝君并没有什么旁的情绪,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微微挑起来一个弧度,舌尖舔了舔如血的薄唇,继而看着内侍,道,“莫不是你觉着,本帝的命令还比不上国师的命令教你遵从?”
“帝君恕罪,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内侍听他这样的一说,觉着恐怕是要找他算账,于是这番话刚刚说完,便立时跪下来请罪了。
“呵。”
少年唇角间浮现几分嘲讽且凉薄的笑意,他略微的低垂下了一双眼眸,长长的鸦色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是听得他道,“反正,你眼中只有国师,不晓得大概会以为你是从小伺候的国师了,不若本帝……”
“将你送给国师,如何?”
“奴才不敢,奴才哪儿有那样的胆子不是。奴才的主子,从来都不是帝君您么?”
内侍跪伏在他面前,嗓音略微的有些颤抖的说。
毕竟他可是晓得的,若是被帝君赠与国师,只怕他是真真的活不了了。
“阿君,莫要调皮。”
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像是自极为遥远的远方而来的一般,又若一片流水潺潺时候的好听。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淡青色的衣袂,碧色的竹纹盘踞在上,衬得一张如画容颜愈加的不太真实,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一般。
楼陌君很不开心的撇了撇嘴,目光淡淡的落在那一双同旁人不同的眼眸上,墨绿色的,仿佛能够融化冰雪,又仿佛能够冰封千里,勾人心魄至极。
少年帝君最后遮掩去自己的神情,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笑了笑,“国师好兴致呐,竟然追到了这里。”
“嗯。”
国师轻轻的应了,随后抬起眼睛看他,道,“帝君年纪也不小了,不该胡闹了。”
楼陌君沉默了片刻,什么都没有说,仿佛是在想着些什么。许久,他挥了挥手,那跪在地上的内侍便立时站了起来,扶着冷汗津津一溜烟儿的跑了。
随后,他才看着国师,“本帝年纪的确是不小了,但是并没有胡闹。本帝清晰的知道,本帝究竟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