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瓢泼大雨早已将积雪和尘垢洗刷殆尽,云中天宫的边缘,雨水如浪潮外涌。
雨中几个黑色斗篷的人来到南门,敲响了邱天居住的客舍。
门半晌才打开,门后的昆仑使者邱宇问道:“水镜先生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如此大雨半夜来访,令他有些困惑,但也立刻将人让进屋里来。
水镜先生进了客舍,问道:“我找邱道长,他睡了吗?”
邱宇有些为难,道:“大师兄还没回来呢,正在东门白宗主那里相商。”
“这么晚没回来?他什么时候去的?有没有交待相商什么?”
“倒是去了挺久,下午方从北门回来,白宗主就请他去了。我们刚才去找过,事情还没谈好,因此让我们回来候着。水镜先生要不要稍等一下?”
水镜先生满肚子狐疑,这白继超还能找邱天谈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同意打开中央门吧?邱天一直没怎么表态,以至于大多数人的意见也无法战胜亲传弟子的决定。但过了今晚,这事怕是要有定数了。
等了那么久,五宗罪就这么一宗没有明了,天门已经没有储粮了。在水镜先生看来,要是天门宁死不屈,玄门也拿他们没办法,自会四散而去。至于昆仑台降下罪来,也跟他们没关系,天门应该有受罪的觉悟。
令水镜先生奇怪的是,昆仑使者为何不请示昆仑台?难不成昆仑台的上仙们也压不住暮行天问?中央门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真如他们所说是妖人的所在吗?
妖人隐藏在中央门,也就是能骗一骗底下的修士而已,水镜先生是不信的。但是中央门定有秘密,绝对跑不了。
否则,亲传弟子为何坚守那么久?
水镜先生分析当下情形,也是颇感无奈。一直等不到邱天道长,没多久便带人离去了,打算明日再找他相商。
*
春雨本该缠缠绵绵的,为何下得如此迅猛?像是把整个冬天储存的雨水都在那一夜间倾盆泄去了。雨后的云中天宫,呈现出了一片新貌,四座青铜大殿屹立在天上,发出古朴的幽光。大殿顶部的四颗混元珠从未褪色,亘古便是如此。
浩浩荡荡的灵气由来已久,处于这里的人应该是灵力充沛的。奈何当下境况,灵力无法像粮食那样带来饱腹感,人再如何修炼,也无法摆脱对五谷的依赖,因而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玉凝霜和袁柳等几位西门女弟子一大早便要巡视四座虚空门,来到东门的时候,看到青色的灵气一如既往地喷薄着。
天门再乱,也不会有人随随便便来破坏虚空门,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虚空门是恶魔之门,敬而远之是最好的。
“就是地面脏了些。”玉凝霜看着地上的碎屑垃圾,脚印,一些雕像上还被划了刀痕,削去了半边。
袁柳道:“一会要让人来打扫。”
“哎,往日多么干净神圣的地方,看现在都成了什么样!”旁边的女修抱怨了一句。
袁柳气愤道:“哼,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宗门而已,这样灵力充沛的地方,他们下辈子也没有资格拥有。”
此时大殿门口有几个小宗门的修士,不知是听了她的话还是本就有意,晃晃悠悠地就过来了。有一个还提着酒坛子,一大早喝得醉醺醺的。
“嘿嘿,小妮子哪来那么多底气?天门都已经……堕落成这样了,你们几个……找到如意郎君了吗?”喝醉的人满口酒气,眼睛还不安分地打量着玉凝霜。他看上去斯斯文文,但一双眼睛色眯眯的。
袁柳怒道:“天门如何,由不得你来诋毁!你们不来,我们何须遭这罪!”
另一男子道:“我们不来,大妖王来你们就能有好吗?听说妖兽最喜欢人类女子,那是时刻都不能罢手的呀。”他们笑得贱兮兮的,一股浪|荡气息迎面扑来,眼神更加贪婪了。
这做派完全不像是一个举止得体的修士。
常年在天门儒雅风气中耳濡目染的女弟子们,从未见过如此粗鲁之人!
袁柳当仁不让,丝毫不退缩:“混账,你们这样的人配当修士吗?果然是三教九流!我看妖兽未必比你们龌龊!”几个女修也纷纷指责他们不配为修士。
“嘿嘿,几个小妮子还挺天真,披上道袍就是修士了吗?哈哈……”醉酒的男子笑得猖狂,拍着胸膛道,“不怕告诉你们,我们本来就不是修士!”
她们一愣,这几个作风轻浮的男子确实不像修身养性的修士,那他们为何穿上道袍?
玉凝霜问道:“你们不是修士,为何来天门?到底有多少人是假冒的?”
“嘿嘿……”那喝醉的人向前晃了几步,道,“小妮子陪哥哥谈谈心,哥哥告诉你有多少人是假冒的!”说着就伸手过去要摸她下巴,被一手拍掉了。
“哎哟还挺有力气!”
女子越是反抗,他们越发来劲,这是亘古不变的吸引力。直到袁柳抽出了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几个人才知道这些女修不好惹。
袁柳在几个人当中,胆子是最大的:“说,你们有多少人披上了修士的道袍?”其他姑娘没与人争斗过,虽抽出了长剑,气势上也比她弱几分。
脖子在别人剑上,那人终于酒醒了几分,有些惧意:“姑娘息怒,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几个男子尚未拔剑,此时也知情势不太对了,都在静观其变。
袁柳道:“说!不说,你们就是擅闯宗门,作为普通人,你们会死得很惨。”
“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