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咏怀说得头头是道,老夫人虽然心中还有后怕,但也立即命人撤掉了烛台。
老侯爷对光亮产生了极度的依赖,就连睡着了也立刻察觉到室内变暗,他睁开眼睛,十分激动,就问为何要撤走他的烛火。
梁咏怀过去点他眉心,给他安魂,侯爷这才冷静了下来。大概是灵魂饱满了,他比方才多了几分人气,面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端木昱儿到老侯爷旁边安慰道:“侯爷,我是昱儿呀,您放心,二师兄是蜀山天门的亲传弟子,比大宗门的宗主还要厉害呢!他一定会帮您收了这个女鬼的。”
老侯爷这才看清楚了梁咏怀的长相,蜀山天门的人他就算没见过,也如雷贯耳,心中既激动又唏嘘,道:“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天门的大仙师,想来是我老头子命不该绝呀。”
梁咏怀道:“侯爷你就放心吧,在我面前,什么女鬼敢为非作歹?不过我要提醒侯爷你一句,这个世上,能称作大仙师的,寥寥无几,我师尊便是其一。我们是愧不敢当的。”
老侯爷这才知道规矩,赶忙改口,又问了许多,才放心地听从梁咏怀的安排了。
梁咏怀问道:“侯爷年轻的时候戎马半生,正气凛然,不应该会招惹这般邪祟,想是老来身体衰败了,以前的冤亲债主便找上门来。侯爷可曾得罪过什么年轻女子?”
老侯爷想了半晌,发现这辈子是令几个女子伤过心,但都没有到要上身取命这种地步。得罪过的男子倒是有不少。
梁咏怀见他说得没边了,就道:“此女子应是与贵公子有些缘分,若是贵公子在,这事就好办多了。”
“冲儿?”老侯爷想起了张小冲,长叹一声,道,“原来是她吗?大师,她在吗?”
“她一直在你身边。”
确实,端木昱儿也看到了,当梁咏怀将油灯放在老侯爷身侧,斜在墙上的影子就清晰起来。黑影越看越像一个长发女子,她的头发如长蛇一样舞动,她依附在老侯爷的影子里,时时刻刻跟随着他。
“啊……”老侯爷吓得叫起来,梁咏怀将油灯移开了,影子回到了他的后背,他已经汗流浃背。
梁咏怀道:“此女子本来是想找贵公子的,奈何贵公子鸿运当头,唯有依附到你身上,因此贵公子在的话会好办许多。”
“冲儿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但仍未见到人。”
端木昱儿听说张小冲要回来了,有些犹豫着想离开,但想想张小冲已经被青朝抹除了记忆,应该不会再对自己怎样。他也就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继续在这里等着。
据老侯爷所说,曾经有一位女子倾心于张小冲,他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就百般阻挠。张小冲只听从父母之命,但他又祸害了人家女子的清白,那女子在得知自己不能嫁与他当妻室之后,就跳井自杀了。
奇怪的是,从那之后,张小冲从一本正经的公子哥变成了fēng_liú倜傥之辈!不仅爱慕女子还爱慕男子,到处沾花惹草!这件事十分巧合,大家难免会往报应上面去想,但想找出个所以然来,又是徒劳。
端木昱儿在旁听着,心道这张小冲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逼得人家女子跳井,也活该他变成那样雌雄不分的怪胎!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青朝赐予的!不过,这女子回来又是想作甚?
“父亲——”
老侯爷正在讲述呢,门外就传来了呼喊声,不多时就进来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他身材高大,十分健硕,早已经不是以前端木昱儿所看到的肥胖臃肿了。
他风尘仆仆的,连盔甲都没来得及卸下就往老侯爷床前一跪:“孩儿不孝,现在才回来看您!”
老侯爷看到他后泣不成声,又十分欣慰。
“听说父亲不能见影,为何这屋子如此之暗?”他左右看看,终于发现了梁咏怀。
老侯爷道:“有蜀山天门的大修士在此,为父便有救了。冲儿呀,一切都要听从大修士的吩咐,知道吗?”
张小冲谢过梁咏怀之后,忽然看向端木昱儿,许是光线有些昏暗,他看了半晌,没有说话。可端木昱儿觉得他眼光有些深意,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他回到老侯爷身边,道:“父亲,这位公子是谁呀?为何我觉得如此熟悉?”
他没有直接问端木昱儿,却是问父亲,这举动令人哭笑不得,可端木昱儿笑不出来,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回避了。
他怎么可能还记得我?青朝不是给他施过秘术吗?现在回避还来得及吗?
老侯爷道:“冲儿你又说什么胡话?那是端木公子……”老侯爷这才想起来,曾经这个傻孩子去端木家提过亲,要娶端木公子的!难道他又旧病复发了?
“端木公子?”张小冲喃喃着,又看向端木昱儿,道,“我们是不是前世见过?”
端木昱儿很想冲上去给他一拳,让他回归现实。梁咏怀见此情景,道:“你们没见过。这位公子,请不要耽误了你父亲的病情,先将你个人的恩怨放在一边,处理好你以前的因果吧。”
张小冲明显还是很在意,但为了父亲只好先将端木昱儿放下了。
*
端木乔等人还是被高高挂在亭子的横梁上,快要被冻成冰块了。端木旌一旁劝了许久,也没能劝得动蓝意雪。
也不知道她喝到第几杯茶了,这才站起身来,道:“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蓝意雪平生最恨的就是臭男人。”
一根长长的皮鞭凭空出现,被她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