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本以为自己要搂住美人的腰,然而下一刻,却只觉头一痛,似乎撞到了什么。睁开眼,看了一眼四周,男子无语地笑了笑。
竟然又是这个梦,也不知自己梦到这个熟悉的场景多少次了。自己怀中哪有什么美人?分明就是一根桅杆。自己坐着船抱着桅杆竟然睡着了。一个浪打来,船一猛晃,自己额头竟被这桅杆碰的发青。
他叫唐亦风,只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十八岁少年,此刻正乘坐着一艘衰破小船,自黄龙江顺流飘去。再过几个时辰,便能抵达他的家乡竹林县了。
撑杆的老者看着这一脸忧郁的少年,叹了口气,自语道“大唐皇朝啊,屹立中原,千余年了。看似祥和盛世,物产富足,实则已到了大厦将倾之时。朝中宦官当道,朝外征战四起,硝烟遍布疆域,百姓赋税连年增加,加之中原各大门派纠纷不断,武林之中一片腥风血雨,大唐内外早已乱如麻。奸臣当道!哎!!!”
那少年听到船上老者的叹息,苦笑一声,盘膝而坐,看着天边的晚霞,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双手结印,陷入空明之中。
天地间清风徐来,煞是凉爽,听着江面滚滚波涛声,不知不觉间,就已抵达了竹林县。撑杆的老者笑道:“唐公子,竹林县已到,你我就此别过吧!”
唐亦风缓缓睁开眼,那清澈的双眸中,露出了一抹清明之色,漆黑的夜中,双眼仿佛黑色的宝石,可明辨世间一切是非黑白!
撑杆的老者佝偻着身子,将唐亦风送到了岸边码头之上,唐亦风转身取出一个布袋,笑道:“陈叔,这一路多谢你了,钱虽不多,三四两银子罢了,略表心意。”
那撑船的老者用手将那布袋推回,开口道:“只是顺路,如何能再要公子你的钱,这年头,钱不好赚,公子你也不容易,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吧!”
唐亦风开口道:“无功不受禄,陈叔你送我回家,若不收下银两,我心难安!还请陈叔万万收下!”说罢唐亦风将布袋硬塞在那老者手中,转身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那老者叹了一口气,撑船离开了竹林县码头,自语道:“多好的少年才俊,可惜了这世道!有才者不被用,有权者能登天!哎!”
竹林漆黑,抬头可见一轮弯月隐藏在乌云之后,脚步踩在婆娑的落叶之上,林中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唐亦风缓步走在林中,用手抚摸过冰凉的竹林,轻声叹了口气自语道:“师傅,徒儿无能,回来了!”
一轮红日逐渐跃过山头,天际浮现出一抹青色,随后云彩被朝阳染红,一间破败的茅草屋也同样被染成了红色,那鲜艳的色彩令整间茅草屋都仿佛燃烧了起来。
唐亦风心中一阵紧张,看着眼前这衰败的茅草屋,缓步上前推开了木门。
屋内只有一张茶几,还有两张木床,自幼,他就与师傅住在这草屋之内,算起来也有十八年了。进入草屋的刹那,唐亦风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
床榻之上,躺着一人,正是自己的师傅公孙博,师傅早已年过八旬,自己赴京赶考之时师傅尚能出门相送,如今过去了三月有余,师傅已是病倒在床榻之上,皮肤干枯,气若游丝,已是临近死亡边缘,唐亦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自己师傅床下,哽咽了起来。
那床上满头白发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笑道:“亦风,你回来了!”唐亦风点头道:“师傅,弟子不孝,回来晚了!”公孙博咳嗽了两声,嘴角竟是咳出了一丝血迹,笑道:“无妨!亦风,说说你赴京赶考的事吧!”
唐亦风更显痛苦,缓缓开口道:“师傅教诲我多年,我原本信心满满,考场之上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字的文章,自认为写出了千古好文,其中韬略皆是治国良策,蕴意极深,却没有想到,万人答卷,前百名里竟无弟子的名字,弟子实在羞愧不已,无颜面对恩师。”
公孙博笑道:“孩子,你的才华我是知晓的。若是天下间有文采韬略胜过你之人,为师是万万不信的。如今奸臣当道,你文中正气凛然,字字如刀似剑,又岂能被当世所容。为师当年乃是朝中御史,看不惯朝廷这般模样,才辞官回乡,却不曾想在回乡的路上捡到了婴儿时期的你。”
公孙博说到这里,又咳嗽了几声,一口血再也忍不住自喉头涌出。唐亦风大惊,忙拿自己衣袖朝公孙博嘴角擦去。
公孙博已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却突然间用干枯的手牢牢抓住了唐亦风的手腕,开口道:“亦风,为师大限已到,有几句话,你务必牢记。”
唐亦风悲痛点头,公孙博顿了顿道:“亦风,床下有一个木箱,你速速拿出来打开。”
唐亦风忙用手朝着公孙博床下探去,果然有一个小木箱,这木箱上并未上锁,唐亦风随手打开箱盖,发现里面竟是一本书与两封信,还有一块玉佩,洁白无瑕的玉佩摸在手中有种磨砂的感觉,玉佩的正面有一个金色的“唐”字。
公孙博用尽了全力开口道:“亦风,当初我捡到你时,看到你身边有这块玉佩,上面有一个“唐”字,我便认为你姓唐,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木箱里一共两封信,其中一封是暗红色的信封,你将那暗红色的信封打开,将信的内容读一遍,就能明白其中缘由了。”
唐亦风点头,拆开了那暗红色的信封,取出一张写满了小字发黄的纸,开始读道:
“林家众人见此信如见本人,吾与唐兄生死之交,自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