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
突然间,刀影闪烁。
他们两人身边伏兵四出,仿佛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一般。
为首一人是军容整齐的皇甫翱!
只见他先肃然行了一礼,说:“殿下,请恕臣失礼之罪。”
然后,皇甫翱擎出一枝长枪,枪尖斜斜下划,起手势极为恭敬。
然后枪划了半个圈,已经封锁住了二人的去路,“皇上有旨,要擒王爷回去,失礼之处请恕罪。”
“你是奉命行事,尽管来吧,没什么顾忌。”江渲易让董婉儿闪到一边,微微一笑,示意她镇定。
“你不问问这是为了什么?”他安顿好董婉儿,转身对皇甫翱说。
“君臣恩怨,我从来不问。我只执行命令。”皇甫翱身体挺得笔直,宛如一柄出鞘利剑。他示意身边副将送过一杆枪去,仍然态度恭敬,“殿下,请!”
江渲易接过枪来,枪一击出手,姿势极为熟流,这情形似乎在梦中出现过千万次,完全不用思索。那是他完全掌控了现在这个身体。
枪带风声,两杆枪在半空中生生相碰,“咔!”只听一声爆响,枪尖与枪尖结结实实碰在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竟一时停滞在半空中。
风乍起!寒光耀眼。
皇甫翱眉头紧皱,眼神锐利如刀,“王爷,你是强弩之末了吧!”他身躯向前倾,手中的枪随着荡开,却在一转之间,如毒蛇出洞,再次刺向了江渲易的前胸。
江渲易侧身闪过,心想:强弩之末了吗?
江渲易听到了那枪带起来的呼啸的风声,他迅速闪开,眼角余光扫过了周围,见是层层叠叠的刀光剑影,心下盘算:今日很难脱身了吗?
他起初有一点儿茫然和感慨,却在脑海中瞬间蒸腾无踪。手中长枪反挑上去,再次交架到一处。
隔着枪杆,两个人彼此较量着,仿佛有一团炽热的火在他们二人间传递、炸开。
江渲易手臂发抖,胸口气血翻涌,喉头又开始发甜,似乎一口血已经到了嘴边,随时会吐出。
眼前随时有可能要了他性命的长枪,此时也变得飘移重叠,模糊不清。
果然不愧是陆地军魂!只见他枪法迅疾,枪尖迅速闪动,枪影有如夏夜被风吹动的树叶随风摇晃,像是叶与叶之间的碰撞后闪的片片层叠幻影。
就算是自己身体没有受伤的时候,也未必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二百招吧?
“王爷,你还是跟我走吧,你如今体力不支,而我一直练武,除了武,心里并无其他。”皇甫翱瞟一眼董婉儿,“王爷你分心太多,不是我的对手!”
难道我们今日要被困在这里吗?江渲易微微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董婉儿。
只见她脸色苍白,目光却灼热,如同是燃烧得快要熄灭的火焰,已经没有了光与热度,依然苍凉地燃烧着。
那是雪窗透过的一点萤火,日暮苍山远的寒意。
江渲易移开目光,只见枪尖近在眼前,明晃晃的光芒带着破肤的冷意。杀机如六月雪,纷飞。
忽然,叮的一声,一块明晃晃的物件从他胸前掉落。
那是一块令牌,纯金打造,映着初升的朝阳,闪着光华。
皇甫翱一看,大惊失色,“金鹤令?!”
他刚想伸手去拾起,却被江渲易抢先一步,握在手里。
“金鹤令?!”皇甫翱目光惊疑不定。
江渲易是什么人物?他一看皇甫翱的表情,就知道这令牌的重要和权威性。
“金鹤令出,大军听令!”江渲易手里举起金鹤令,大声说。
本来是试探,没想到皇甫翱“唰”地一声把枪收了,持枪肃立,恭谨地答:“皇甫翱听令!”
一股气血翻涌在胸口,已经感到嘴里的咸意,江渲易勉强咽下喉间鲜血,强打精神,喝道:“大军退后五十里!”
“是!”皇甫翱指挥士兵们有秩序地后退。
江渲易手持金鹤令,一手抓住董婉儿的手,慢慢向后退,退了数十步后,迅速转身全力奔跑。
“元帅,就这么放他们走?”一个副将在旁边说。
“废话!那是什么?是金鹤令!灵鹤王朝的规矩,认令不认人!”皇甫翱说。
惊雷滚滚,暴雨如瀑。
“好大的雨呀!”董婉儿说着,被冷风一吹,浑身发抖。
江渲易将她整个人拥住,然后横抱了起来,雨水溅进了窗子,如急瀑一般迅速汇在了他的脚下。
在这天地间的寒冷和暴雨肆虐之中。她突然有了一种欢喜。惊雷绵绵不绝,撼动得他们所处的望海楼的瓦片震颤。甚至她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只感到心里从未有过的痛快。
她看着面前一碧连天的海面,海风慵懒的吹起她发丝的轻波。
“暴雨后会有彩虹吗?”她问。
“应该是有的吧。”他答,顺手拨弄着她耳际的发丝。这是她所熟悉的动作,于是开颜一笑。
不知暴雨过后,云朵后是否能露出彩虹道道,那是天际展露的灿烂笑靥。
江渲易把一个盛酒的皮囊木塞打开,一股酒香飘了出来。他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她。“喝一点儿,暖和一下。”
他们在海边一座危楼上,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
突然有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漫卷过来,激起海里千尺的浪头。
紧接着又是一声霹雳,如打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