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馄饨下肚,碗里热汤正暖,小雨从路边小凳子上起身,踱步到了馄饨老大娘的锅边,伸手抓了一把小葱花扔进碗里。
“大娘,馄饨好吃!”小雨伸手递上几枚圆钱。
卖馄饨的大娘在围腰布上磨蹭了一下手里的面灰,笑嘻嘻的接过,“好吃就好,还要喝汤,这里,大娘给你舀。”
小雨抬起手中碗,比划了一下,“够了,够了,谢谢大娘,我这坐会儿就好。”
“好嘞。”卖馄饨的大娘笑着回道。
小雨端着碗,又坐了回去,看着竹竿支起的馄饨棚外面的的小雨,又看了看石台阶上蹲着卖杏花的小童儿,若有所思。
世味玩年,地上一沓杏花断枝,道旁童儿乱世苟安。
都在细雨绵绵下,沉默着。
江湖上,不止有魔头季如歌的传说,还有一个剑法出众的侠客之传。
人称剑圣,复姓独孤,单名一个诣字。
此人怀仁济世,曾在华山脚下,救过一个清官,江湖上流传着停雨问州官的事迹,便是剑圣独孤诣。
当年秦州闹瘟疫,州官奉命治秦州,却在华山脚下一河上遇匪,独孤诣只身独剑灭了上百江湖匪徒,送州官去安顿百姓。
崖道松柏下,独孤诣抱剑而立,停雨落叶问州官,能安天下否?
这一问,换得秦州瘟疫尽散,数十年安稳。
小雨心里一直仰慕此人,只恨未曾一见,不知其年岁,不知其模样,只知其气节是圣人气节。
师父说过,民而安己,能而安人,圣而安天下。
小雨觉得,独孤诣这人,能问出能安天下的疑惑,想必也是个‘圣人’罢。
小雨的志向没有安天下那么伟大,他在七层楼的收获,用来接济受灾的百姓,不过是为了报恩而已。
当年自己和老头子一路要饭的时候,是百家饭养活的他们。
老头子说,这是欠天下人的,他得还。
至于还到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一生不散......
趁着他还年轻,还得起。
西域外教陆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的江南,却知道这一日陆教在悦来酒楼驻扎的事情早已在扬州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小雨来悦来酒楼附近的目的很简单,他确实想在陆教捞上一笔,几万两黄金带不走,那枚值钱的金珠子,或许可是谋算谋算。
悦来酒楼这时候生意并不如往日,因为江湖客人渐多,富商过客偏少。
不过悦来酒楼的掌柜却不是愁容,而是满脸喜乐。
因为店里住的人,给足了银两,折算下来,收入全然是平时候的几倍了。
小雨没有进酒楼的打算,而是在路边坐着喝碗汤,只要确认陆教在悦来酒楼便是,等晚间乔装之后,再来打探。
“哪来的小杂种,滚开去卖花,挡着大爷道了!”一群佩刀的汉子,撇下手里的斗笠,呵斥开卖杏花的童儿,一路挤进了悦来酒楼。
为首的身材高大,手里一柄三尺阔面短柄大刀,正是那霸刀门的王恒。
这一行都是佩刀的汉子,小雨见着有几人眼熟,被他们欺负过,一眼便认出了是春华谷霸刀门的人。
“这群人来这里干什么?”小雨心下犯嘀咕,瞅着他们进了悦来酒楼。
但见那王恒扛着大刀,带着众人,案首阔步的走进悦来酒楼。
“掌柜的何在?”王恒手里大刀往地上一杵,两手握着刀柄,像是上门讨债一般。
掌柜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一身管家打扮,长须宽额头,唤作申悦,是悦来酒楼的老板。
申悦急急忙忙从柜台小跑过来,笑嘻嘻迎客道:“哟,几位爷,打尖儿还是住店?”
王恒眉头一锁,粗着嗓门问道:“掌柜的,陆教的好汉可在你们这?”
申悦点了点头,“在的,在的,他们几了本店二楼,说是要在此地住上一段日子。所以几位爷,打尖儿的话,咱们店里还有余席位,住店的话,还真没有地方。”
王恒闻言,笑嘻嘻的答话道:“在就好,在就好,给大爷摆几桌好酒好菜,我们要好好吃上一顿。”
申悦闻言,急忙招呼小二打理出几张大圆桌子,“好勒,诸位大爷,里边请。”
馄饨摊子的位置就在悦来酒楼临街的一个侧窗边上,小雨坐在那里,将王恒和掌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倒是得感谢这厮让自己确认了陆教一行人就住在了悦来酒楼,只是听王恒这厮一口一个‘陆教的好汉’,不知道这腰橫脖子粗的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中原江湖人嗤之以鼻的陆教,竟然在他嘴里成了好汉了。
小雨想要知道这王恒来这里做什么,可碗里的汤已经见底了。
“大娘,我看这雨还挺大的,我想在您这里坐坐,等雨小了再走,不知道可不可以?”小雨问卖馄饨的大娘说道。
卖馄饨的大娘笑着回道:“小哥儿,这下雨,我这摊子生意也不好,不差你那个座位,你尽管坐着,不碍事儿。”
“谢谢大娘。”小雨回道。
“哪里话,不客气,不客气。”卖馄饨的大娘依旧忙活着。
透过窗户,见到王恒一行人依次坐下,酒菜还没上来,那王恒便奔着楼梯口去。
店小二急忙拦住。
“客官,楼上被客人包下了,还请止步。”
王恒皱眉道:“大爷知道,我这不来拜会一下陆教的好汉,你给我让开。”
店小二一脸难色,见眼前的大爷五大三粗,也是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