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月拜见母后。”
赵晴若端坐在位子上,看着底下揪着手低着脑袋向她行礼的女娃娃,语气慈爱:“涵月真是既聪明又乖巧。木锦,将本宫准备的玉坠子拿来。”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淑妃替自己的女儿谢过,然后让人把祁涵月牵回了自己身边。
康昭仪道:“大公主才三岁便有这般懂事的性子,都是淑妃娘娘悉心教导的。”
淑妃轻轻弯了弯嘴角,淡淡地道:“涵月是皇上的长女,本宫自然要好好管教。”
韩美人听了,悄悄与边上的李昭容嘟囔了一句:“那太子还是皇上的长子呢。”
而李昭容情绪恹恹的,低着头没有接话。
“淑妃对涵月尽心尽力,也很是让本宫与皇上放心。”赵晴若道,偏头看向淑妃:“起来涵月再大一些便要到启蒙的年纪了,淑妃可想过给涵月请一位先生?本宫可以去和皇上一。”
淑妃看了看祁涵月,道:“涵月的事,妾身会问一问皇上。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这便是不想让她插手了。赵晴若嘴角的笑微微一滞,没再什么。一旁的宁妃见了,开口道:“前些日子妾身在御花园见到宋少傅带了一位先生教太子习琴。妾身眼拙一时没有认出来,,后来才知道那位先生竟是如今京中身负盛名的第一琴师柳遇湖。”
赵晴若笑着回他:“昭儿前些日子想学琴,正好宋少傅与那柳先生颇有交情,本宫便将他请进宫来了。”
李昭容听见宋青舟,眼睛一亮:“柳遇湖先生是柳侯爷的曾孙,虽未入朝堂,但也一直都是才名在外的。”没想到他结识了这样的人物。
边上的杜昭仪听李昭容突然了话,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刚要开口些什么,便听殿门外有人传报。
“皇上驾到——”
这一声通报让殿里的人俱是一惊,纷纷起身准备见礼。淑妃牵起了祁涵月,替她整了整衣衫。
祁政大步迈进殿来,见了满殿的人微微一愣。他一时兴起便来了未央宫,不知中非都在这里。
“妾身参见皇上。”
“都平身罢。”祁政在赵晴若身边坐下,然后眼含喜色地对她道:“朝云,你兄长在河西的试种的作物如今皆熟,户部清点了数量,那些作物加上朝堂的赈灾饷银,足够河西农户安度今岁之冬了。”
赵晴若听了也是一喜:“这真是大好的消息。”
宁妃因为常和赵晴若话,对灾况有些了解,也笑道:“定是上感念皇上皇后的贤德,护佑我大庆百姓。”
其他人跟着附和了几句。淑妃看着赵晴若和祁政二人,突然心中一酸,然后将祁涵月往前推了推,道:“皇上,今儿涵月也来了。”
祁政转头见了自己的女儿,招了招手,语气柔和地道:“涵月,到父皇这儿来。”
祁涵月看着祁政,有些怯怯地不敢上前。
“父皇唤涵月呢。”淑妃弯身轻轻推了推她。涵月看了看自己的母妃,这才上前。
“涵月长大了不少。”祁政摸了摸她的头,看着面色红润,玲珑可爱的女儿,又抬眸看向淑妃:“看来淑妃定是悉心照顾着的。”
淑妃看着祁政柔柔地笑道:“这些都是为人母应尽之责。皇上近年少来后宫,涵月可是盼着父皇的。”
祁政闻言,手微微一顿,偏头看了一眼赵晴若,然后对祁涵月道:“父皇确实是忙碌了些。”
祁政的到来让未央宫热闹了起来,众人都围着他话。
杜昭仪本来见了祁政也是升起了满心的欢喜,但是此刻她却在外围插不上几句话。眼见着祁政的目光一直都没有落到她身上,杜昭仪心中突然有些委屈。
当年他也是常常在府外奔走,但是回府时她总能见到他。但是如今,都不一样了。
众人一齐退下时,杜昭仪抬眸深深地看了祁政一眼。座上的帝王突然有些陌生。又或许,是她和他之间隔了太远,她看不清了。
她伺候着他从皇子到王爷,自问从来都是真心待他。她不像刘侍妾那样只是为了往上爬,亦不像其他歪心思的奴婢那样争宠。她总是安分地耐着性子等着他偶尔看过来的目光,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从婢女到枕边人,她在他身边这许多年,她一定是特殊的。
这么多年,他好像渐渐地忘记了她……是她错了吗?
不,不是的。她一直是特殊的,是王妃入了府之后,这一切才变的。她没有办法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出身而已。
出未央宫的时候,杜昭仪回头看了一眼那金字牌匾。
只是因为,她没有那样耀眼的出身罢了……
韩美人本想同杜昭仪一道话再回宫,但见她沉着脸色,便没有开口,和李昭容先走了。
而杜昭仪让婢女先回了宫,自己一个人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回忆着她曾经陪伴祁政的点点滴滴。
最初,她只是宫中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宫女,被派到了刚回宫的七皇子身边。她知道他冷情冷心,但是她还是动了心思。
那时她觉得,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她应该也还是能配得上的。
一阵秋风疾疾吹过,脚边枯叶被吹得远了,去了角落。杜昭仪一边走一边念着曾经,心中似是吹进了一股寒风,突然冷寂了下来。
曾经的相处细细回想起来忽然变得陌生,又好像从来没有熟悉过。或许只是那些岁月远了,那些她供奉在心上的回忆才会如此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