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得了吴小玉的准话走了。
她是安心走了,佟氏却提心起来,说道:“小玉啊,你知不知道你哥到底去的哪儿?要是张文秀的老家也像这似的,那是不是也得服徭役啊?他要是算到张文秀他家去,那就是两个男丁,跑也跑不掉啊!”
吴小玉说道:“我听张文秀说过,也是彦宁府的,就是离这里比较远。”
“可是彦宁府这么大,到底往哪边去了?要是往东去也就罢了,往西去再离得远的话,那可就离打仗的地方更近了!”
吴小玉道:“等会儿石头回来我问问他,要真是在西边,我去找他回来。”
说完把药拿给松子儿,让她熬上。
药熬好之后,佟氏喝完药,到炕上哄天来睡觉,吴小玉把那个摔破了的小车拿过来,和松子儿柳月一起研究着修理,张武回到家之后换了衣服,就已经去田里干活儿了。
这个小车的做工很好,可能是也是考虑到小孩子会摔打,做得比较结实,摔坏的只是几个小部件,断掉的位置不是很关键,能钉的用小钉子钉了一下,实在钉不了的,那样放着问题也不大,吴小玉和两个丫鬟琢磨了一阵子,就把那个小木人又安上了,推起来又能上下左右地移动。
等到天来睡醒,正好车子弄完,小家伙下炕来推着跑。
佟氏看着又难过,好心好意给孙子送去,结果被何美凤给摔了,孙子玩不到,看样子也根本不可能让正正过来,不知何长水能不能再带孙子来玩儿。
到了晚上,吕青四人下田回来,吴小玉立刻把田石头叫进屋,问道:“石头,你说我哥在预城追上的张文秀父女,那他说没说,之后要去哪儿?”
“这个不知道,不过早上和我他们一起走的,听他们说要往西去,好像一直到大西边!”
吴小玉看了母亲一眼,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真是朝西去的。
她让田石头出去,对佟氏说道:“娘你别担心,就算去西边,现在也没事,就算有征徭役的,我哥也不会那么听话,直接就去的,他肯定会报是这边的户籍。”
“可是谁知道那地方的人讲不讲理,要是不信呢,或者他们要抓张文秀她爹去,你哥肯定不能让,他就得去替。”
吴小玉道:“你这么担心,那我就跟去看看吧,只是这几天家里太忙,还不太平,先等几天,把地收得差不多,你带人在家看着天来,我去找他。”
“行,过几天再说吧,他也不能去了就被抓……”
就这样吴小玉在家里带着仆人们收粮,盯着母亲吃药。
衙徭役的事,给葫芦村带来不小的震动,谁都知道去服役有丧命的危险,而且就算不送命,官家的活儿也不是好干的,所以都想尽办法躲,两个定了亲的男子家,火速给儿子张罗成亲,都在一个月边上。
还有差不多的,当天晚上就南村北村的找人,给孩子说亲,没有硬赶,也要在一个月内成个亲,毕竟这是逃役的最好方法。
何根生和春芳成过亲了,这方法不能再用。可是张氏虽然得吴小玉的话,答应给她办事却没再来找。
第三天佟氏专门到他家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除去那结免役条件之外,捐足够粮食也能免役。
正好今年佟家种地多,答应捐五十袋玉米,才把何根生保住。
佟氏去的时候,一家人正在拼命的搓玉米呢,要先把这些玉米搓出来,在限期内交上去。自家的玉米不够,还要跟别人家换。
她回来还跟吴小玉说:“你大舅母不是舍得花银赎人么,怎么又想开了,用粮食把何根生换回来。”
吴小玉说道:“还不是被我吓的,我说何根生若是办了军籍,以后就不自由了,什么都得听调遣,我大舅母也是怕她花钱娶来的女婿再不能养老。”
佟氏道:“那倒也是,好算把闺女嫁了一个能指望的,再成了兵籍,钱不白花了。”
吴小玉却道:“呵呵,谁知道呢,这次用粮食换过去了,下次能用什么换。”
佟氏道:“咋着,还有下次?”
“娘啊,这只是修城墙,徭役就派到咱们村来了,以后再征兵呢?战事那危急,朝廷肯定要增兵,增兵还是就近调遣快呗,咱们这边打仗,兵也就从这边征,两军阵前伤亡小还行,伤亡大了,征兵是一定的。”
佟氏又上火了:“这可咋办了,你哥要是回来,会不会也被征兵了?”
“没事,就算真被征兵了,直接让他到铁辰身边去,铁辰不会让他有事的。”
佟氏又上火了:“唉,这是个什么年月啊,咋又出这事了呢,就不能让老百姓消消停停的过个好日子!”
吴小玉心想,这事谁理解呢,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打仗,打仗能得到什么?就看到满城场死人,土地抢过来抢过去,哪个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也没得利。
几天之后,村里的壮年男丁走了一半儿,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出那五十袋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临时办个喜事啥的,没办法就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吴小玉家倒是太平得很,就算有四个男丁在家,也没人来催,都知道征不了她家的徭役。
就这样顺利把地里的粮食收回家来了,该脱粒的都脱了。
何美凤那边的地还没收,他爹娘为了帮儿子,把自家的玉米也收回来,都在家里搓玉米。
何美凤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的,干脆也去帮忙搓玉米,根本不提收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