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是来了个明事理的人了。
她说:“讲道理啊,男方出多少聘礼,女方就至少该出价值一半聘礼的嫁妆,不然就不好看,那是卖女儿,不是正经人家能做出来的事,对不对?
“陈家条件确实不错,你们家要钱要地,人家也拿得出来,但你家陪送得起吗?不能吧。所以啊,人还是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得好。”
她自认为说得苦口婆心的,但这话听在牛大叔耳朵里就不那么顺耳了。
凭什么他们陈家就是大碗啊,他们陈家三个月前还不如咱们老牛家呢!
牛大叔冲出来,“我家就是卖女儿了,他老陈家拿不出那么多聘礼来,就休想从我家娶走女儿!”
牛一松眼皮狂跳。
他知道他爹老毛病又犯了,看到婚事稳了,就想谋求利益了。
也不想想,哪个人家希望自家有个爱作的亲家呀!
这婚事儿再这么作下去一准儿得黄咯。
他自认为对陈春燕也有了几分了解,陈春燕这个人就喜欢按规矩办事,一件事情在做之前一定规划得好好的,谁要是出了岔子准倒霉。
这婚事已经出了好几次岔子了,还都是因为他爹贪心不足,他敢肯定,这一次只要媒人回去说牛家不愿意,陈春燕就能说拉倒算了。
他直接走过去架住牛大叔的胳膊,转头对官媒说:“您进去跟我娘谈吧,我爹这里不用管了。”
牛大叔还要叫嚣,嘴巴却被牛一松捂住了。
牛一松,你这个不孝子,你爹这么谋算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弟弟啊!
然而再多的算计都被牛一松捂回了肚子里。
牛一松还喊:“娘你快出来啊,叫个男人家来商量儿女婚事像什么话,瞧,这不就把事情办坏了么!”
牛大婶忙忙张张地跑出来,“哎哎,来了来了,我就说我来吧,你得非要他亲自谈。”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女儿终于要熬出头了,“您赶紧进来坐,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官媒诡异地笑了。
这家人可真有意思,感情意见不统一啊。
牛大婶给官媒重新倒了水,“我家的意见是这婚事很好了,也别提涨聘礼的事情,这就可以交换婚书,把婚事定下来了。”
官媒:“你家男人好像不大乐意啊?”
牛大婶压低声音说:“我儿子说行就行了,我男人不敢跟我儿子犟着来的。”
媒人就点头道:“行吧,你把生辰八字给我,该合生辰八字的,我还是得合,这是流程,如果没问题,我二十三再来,那天也是好日子。”
牛大婶眼泛泪光地应了声,“哎,麻烦你了,今天多有失礼的地方,请你多担待点,我家老牛没坏心思,就是……顾着儿子多些。”
官媒摆摆手,她奇葩的人见得多了,要是每个都结结实实生一场气,还不早就被气死了。
她说:“行了,我知道,在乡下地方可不都是这样的么!儿子比女儿重要得多,在城里女儿还可以联姻,为家族带来利益,在乡下地方可不就是看聘礼,也就是一锤子买卖,能理解,但不能认同。这事儿不管你的事儿,你不用跟我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