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燕心知这样的祁贵妃不是她能看的,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偏偏她穿的是桃红色的褙子,在一群身穿天水碧上衣,鹅黄色下裙的宫女中间,非常显眼。
皇上路过她身边时,就停下了脚步。
祁贵妃便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怎么还跪着呢,当心膝盖受凉。”
她说完又对皇上道:“臣妾听说她做出了一种农具,可以辅助插秧,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就把她叫进来问问。我们刚坐下,吃了几块点心,还没说正题,您就来了,要不您也听听?”
陈春燕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朝里有人好做官。
有的话祁贵妃不好明说,所以就用话把她拖在这里,为的就是等皇上来吧。
这个表功的机会可太厉害了。
皇上听了果然来了兴趣,“是你弄出来的?”
陈春燕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听到问话,又屈膝行礼,“是,是民女。”
皇上:“你来把那农具画出来给朕看看。”
陈春燕睃了祁贵妃一眼,说:“原本想做出来再带给皇上您看的,但祁世子帮着找了许久的铁匠都没有找到……如今倒成了民女在您这儿讨功了。”
祁贵妃听了心里更高兴了。
找到了铁匠有找到了的好处,没找到有没找到的好处。
没找到就证明他们家并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皇上大可不必忌惮。
而且还帮祁轩那小子不动声色地表了功,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呢!
皇上听了,果然道:“他那个小子会干什么,章台走马而已!你让他帮你找铁匠,怕是找到明年这时候也不成。
“你先将图纸画出来,如果真的行,朕命铁匠去帮你。
“只是只有图纸,怎么知道那些农具好用?”
陈春燕便道:“自然是试过的,只不过是用木头做的,太轻了些,每回都要往上面压东西,效果肯定不如铁的好,用起来也不如铁的方便。”
皇上便指着宴息室的大圆桌,“画来。”
陈春燕先屈膝行礼,才走到圆桌边坐下。
等宫女取来了纸笔,不等她们磨墨,她便从腰间挂着的小荷包里摸出了一只铅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皇上和贵妃去了临窗大炕上坐,依旧能看得到陈春燕。
皇上对铅笔很感兴趣,“那是笔?倒是有意思,不用墨就能写出字来。”
一个纯人力的插秧机而已,又不止画了一次,并不难画,陈春燕很快画好了。
她双手捧着纸,递到御前。
皇上接过纸看起来,“你的意思是拖着这个小车走,秧苗就会自动被插|进土里了?”
陈春燕:“正是。”
皇上虽然懒得管事已久,可他这么多年都不管事了,暂时还没把自个儿的皇位给耍没了,可见也是个聪明人。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农具的重要性,如果有了这个,一个人就能耕种更多的地,让更多人吃得上饭。
他扬声朝外喊:“李福全!”
李福全弓着身就跑了进来,“陛下。”
皇上将手里的纸递给李福全,“让工部尽快做出来,朕要亲自试用。”
李福全捧着纸跑了出去。
皇上转头对陈春燕说:“如果真如你所说,朕大大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