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燕的话如风一般刮进了所有人耳朵里。
让男女见个面?这是什么路数?
寡妇们心里不安了,这太不合规矩了,这事儿做了,她们名声也就毁了,就算不投河,也抬不起头来了,连带着她们的孩子也抬不起头来。
没有女儿的还好些,有女儿的那就惨了,女儿多半嫁不出去了。
反正大姐也没必须都去,那就……不去呗。
董明春也是寡妇,多少知道她们的想法,便提前找了些人来谈话,免得到时候一个人都不去,陈春燕下不来台。
她看着面前坐着的几个战战兢兢的媳妇,“三井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相信你们都感觉到了,你们在家里时,恐怕也没这么舒服。”
她的声音陡然转得冷厉,“可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是什么人,跟大姐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白白养活你们。工坊招工的时候,会纺纱织布的都能去,可你们呢?你们什么都不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哪里是不会啊,你们是不想去,怕去了之后孩子没人带。
“可大姐就该养着你们?告诉你们,咱们陈家不养闲人,如果你们对陈家一点贡献都没有,不好意思,哪怕大姐心善,愿意留下你们,我都要建议她把你们卖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些人都是董明春故意挑选出来的,心思最浮动的人,好吃懒做,还把自己当富贵人家的太太,每吃了饭,就连碗和餐盘都不会帮丫头们收拾一下。
她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今日正好杀鸡儆猴。
这些饶眼珠骨碌碌转,好似在衡量得失。
董明春眼神微冷,她知道,这些人留不得了。
她刚才的话也不是给这些人听的,是给外面那些人听的,是以她话时,故意没有关门窗,还努力放大了音量。
陈春燕具体要干什么,董明春不知道,但她知道一点,枕头风很厉害,如果放了不合适的人在兵士身边,那就是乱家之源。
眼前的女人们还在待价而沽。
董明春却已经不耐烦地起身了,她出门后就吩咐:“这些人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叫剩下的寡妇和大姑娘到对面的房间集合,我有话。”
丫头缩缩脖子,快步跑了。
董明春就站在门口,看到有女人整理了一下头发,似乎是心动了。
她心里更是腻歪,她虽然让惹记了每个饶家庭情况,但是那些情况都是她们自己口述的,无从查证。
但这么多观察下来,谁了谎,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就比如眼前这几个几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人,自己家是种地的,可她们手上毫无老茧,而且是不是流露出的姿态,活脱脱就是大户人家的妾做派嘛。
大同、宣府一带遭了劫掠,很多人家举家而逃,平时嚣张跋扈的妾,被大妇悄然处理掉,也实属正常。
董明春一点都不同情她们,做什么不好,去做人家的妾!
她转头就吩咐盛冬,“你让人去登记一下那间屋子里的人,明叫了牙婆来,全部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