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钵略汗听了达利特的建议后,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用解手刀剃着一块烤的流油的羊腿肉。
沉吟了半晌后,沙钵略汗出言道:“那河东郡与我突厥隔着隋朝国公李渊的地盘,战马在隋朝各藩镇都是急需之物,为何不就近与李渊交换,而要去作那舍近求远之事呢?”沙钵略汗说完放下手中小刀,端起了酒杯,看着达利特小声说道。一旁的丞相奥尔达巴什和塔克罕二人听了也不住点头,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达利特。
达利特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也是微微一笑,右手拢着颌下髭须不紧不慢的说道:“大汗有所不知,眼下晋阳唐公李渊已是自顾不暇,他手中也正缺粮,连日来我突厥骑兵不断袭扰其境,掠夺了他不少人口粮食,其各地秋粮均欠收,加上各处百姓尽皆进入其北三郡城中成为难民,他手中的粮食亦是由河东晋王接济,故此交换一事只得去那河东晋王处。”达特利说完,也顺势坐了下来,端起了酒杯等待沙钵略汗的决定。
“也罢,我突厥遭遇天灾今年需养精蓄锐不宜动兵,那就以我突厥各部落多余战马及府库中存放的牛皮等物与那晋王作这交换,本汗亲笔书信一封由你亲自交给那晋王小儿,告诉他,如若不答应交换,我突厥大军30万将分5路南下击之。”沙钵略汗狠狠的一拍大腿厉声说道。
第二天天亮,一抹初冬的阳光懒洋洋的撒向初晴的草原,一夜的大雪已经停了,留给草原人民的是一派银装素裹的白色大地。各部落的突厥牧民们,都在清扫着自己的领地,以期让自己的马匹、牛羊们能够吃到雪下的枯草。一队突厥骑兵从部落边上疾驰而过,领头之人就是沙钵略汗的谋臣,现在的出使河东的使臣达利特。看着沿途铺满近半尺深的积雪,他心急如焚,他知道很快草原就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茫茫草原上严重的雪灾将让整个冬季草原成为一片死地,随着灾情的加深,牲畜将因缺粮和酷寒而大量死亡,随之而来的就是粮食的短缺,大量突厥百姓的死亡,能躲过此次灾难活到来年春天的能有几人。
看着沿途经过的部落,达利特心中非常压抑,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无比的沉重,但愿此行能说动老熟人晋王杨广。上次自己联合太子党徒谋害与他,事败后自己洒脱的交待了一切后,这年轻的王爷并没有过分为难他,这给双方都留下了合作的空间。
此次出使,达利特仍旧使用了两国都认可的使节仪仗,进入李渊属地时便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挡,各处关隘守军只当是其去往隋都外交公干。一路颇为顺当,加上心急,只用了4天时间,达利特一行便由官道进入了河东郡境地,到达晋王府所在地潞州也就不到2天时间了。只是他不知道,此时的晋王杨广手中正在看的一封密信,正是突厥沙钵略汗遣达利特一行出使河东的绝密情报,以及突厥全境即将遭遇百年不遇雪灾的情况汇报。
看着这封密信,杨二不觉露出了一脸的奸笑。
真是没想到自己刚到河东潞州,这屁股还没坐热,北边就接连发生让人觉得头痛的事情。杨二案几上还摆放着未曾收起的李渊和柴绍的书信,这手上却已然在看军情处突厥细作急送回来的密信。
“都是这初冬的头场雪闹的!”杨二此时想到了雪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揉了揉揉自己已经冻得冰凉的鼻尖。
“看来这个冬天大家都不好过啊!”杨二对着书房中站立的郑旭小声说道,郑旭过来就是为了自己几处商队带回河东突厥战马被李渊扣下来这件事情的。
“王爷您看这战马被扣一事该当如何解决?”郑旭想到战马一事就觉得棘手,如今战马是各处门阀都急需的重要物资,从北地突厥各部落收购的马匹因为早有协议,唐公李渊那里一直都是放行的,但这次回购的军马是近期最大的一宗,为保路上平安,几只商队都特意绕行远道从李渊属地口岸回返河东,这次竟然被李渊直接扣下了。郑旭得到逃回的下属汇报后直接来到晋王行宫。
“呵呵!郑旭呀!你可是来的晚了,那李渊和柴绍的亲笔书信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本王案几之上了。那李渊扣我河东军马,固然可恶,但也并非不能理解。那李渊一贯标榜自身爱民如子,在晋阳也颇有口碑。只是今年田地粮食欠收,加上突厥南下频繁骚扰多过往年,以致各处郡府城中饥民拥塞,张口吃饭的人多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那姨父也不至于想出扣我军马讹我粮食的主意来的。你瞧瞧,这是我那姨父李渊还有姐夫柴绍给我的信。”说罢,杨二将案几上的两封书信递给了郑旭,并招呼他到案几旁的椅子上说下。自己也接过出尘递过来的裘皮大氅随手披在身上,坐了下来。。
相比李渊那里的情况,突厥那边的事情显得更加的棘手些。两处的情况有相同的地方,就是都在打自己手中粮食的主意,但自己的解决方式却需要谨慎和区别对待,毕竟李渊是自己的姨父,是隋朝的封疆大吏,是汉人。和李渊打交道只要不吃亏就可以,需要帮一把的时候那是必须要帮的,难道让自己看着他属地的大量汉人百姓饿死冻死吗?但突厥要和自己合作,那情况就截然不同。合作是可以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