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老天不愿让勇士们这样死去。原本已经好多天没有下雪的天空竟然突然飘起了大雪,漫无天际遮人双眼,原来大漠的冬季其实还未过去。
天公不作美,让已经准备好决死一搏的突击队员们不得不暂时停止,在出发军营内默默的等待着天气变晴。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木然的看着外面的风雪,如同在为自己的生命作着倒计时般。
一场风雪足足飘洒了一整天没有停息的迹象,正式的攻击只得推延到第二天了。
第2天,风雪依旧,只是略小了一点。眼看又到了午后申时,仍旧没有停息的迹象。今日的攻击时间便再次错过了,李靖不得不将首次攻击的时间再次推后,同时,在心里计算着手中的余粮。
明知是死亡的结局,往往希望过程变得越简短越好。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过程却让这个过程变得漫长,这种处在紧张中的等待让人有发疯的感觉。
“他娘的,要死都不给个痛快的,老子要疯了。”极度压抑的氛围让单雄信几乎感到崩溃了。这次作为掩护火器射手的敢死队员都是经他手挑选出来的,也都是自己生死相随很久的老弟兄,作为带队将领不光让自己的弟兄们承受将死前的煎熬,自己也同样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叔宝兄呢?叔宝在哪里?”单雄信想找人说话,排解压抑心情,想到的就是兄弟秦琼,便问着亲随。
“将军,秦将军用过午饭之后便去了军账后面的一处高坡,许是观察天色去了。”
“哦?随某去寻他。”单雄信说完,便往军帐外走,亲随小校赶忙将他的大氅披风拿上跟了出去。
说是高坡,其实就是一块高有数米的巨石。
此时,秦琼心情极为复杂的站在巨石上,任凭雪花不断洒落在头上戴的范阳毡帽上、肩上;右手背藏在身后,左手按着佩剑剑柄,眼睛炯炯有神,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肯特山半腰处的那座关隘。在风雪中,隐隐约约的关隘如同一张即将吃人的虎口般。
“叔宝兄,可是在等天晴?”单雄信轻轻的从后面走到秦琼身边小声问道。
“不,小弟在想那些曾经在一起过的兄弟们。”
“也许明天兄弟我便要和这帮老兄弟们上路了,过来寻兄长说说话。”
“不,单二哥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伯当贤弟也同样会没事的。”
“呵呵!人终归有一死,单某从不怕死,再说为杀鞑子而死,为国而死,总好过在绿林与人争斗而死。我单家世居潞州,家中还有长兄,受当今圣上恩宠,宗祠得以保全,祖业得以扩张,就为此将这条命卖与圣上也值了。只可惜单某一身以兄弟义气为重,尚未顾及婚娶,未曾留下一子半女,是为遗憾啊!”
“单二哥何必如此说,待明日攻击受阻便撤回大营,未必有事的。待灭突班师回朝,小弟必到圣上驾前为二哥求取一大族之女为妻。”
“呵呵!若是有命回来,单某脸皮厚实,何须叔宝兄到圣上面前去说此婚嫁之事。”
“呵呵呵呵~”兄弟二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
“呯~~呯~~呯~~”突然半空中传来三声巨响,惊得正在大笑不止的二人身躯一颤,收住笑声,抬头看向天空。
“二位将军快看,半空中似有东西正在下落。啊~不止一个,好多~”身后眼尖的小校,突然指着天空大叫起来。叔宝、雄信二人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风雪的遮蔽下,朦胧中能看到无数的庞然大物正在往军营后面偌大的空旷雪原中坠落着。
“单二哥,快去叫上待命出击的兄弟们,速到营后看看天上飘落下来的是何物。”秦琼赶忙吩咐还有些发呆的单雄信。
“好!单某这就去叫,莫不是天兵天将下凡了。”单雄信口中边念叨着边向自己营帐跑去。
“嘭~”随着声音整个吊舱一震,杨二知道,自己乘坐的飞艇落地为安了,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陛下,安全降落了。这山上定是突厥鞑子,山下便是我军营帐了,小妹在望远镜中连军旗都看的真切的很,出去吧!”
“好!技术不错,这风雪中降落以连放三枪为号,也是聪明得很。不过还是让女兵们尽快在空地之上燃放三堆大火为号最好。免得耳背的听不到飘过了。”说完,杨二在麻叔谋和穆先生的陪同下,将双脚坚实的踏到了蓬松的雪地上,同时,紧了紧身上鲜红色的裘皮大氅。
“罗子、杨洋,速去大营通报李靖将军。”
“是,主子。”杨洋嘴快,说完后拽着空手的罗士信便往李靖大营的方向跑去。
随着三堆大火的燃起,一直在半空中漂浮等待降落的热气球空运队,开始依次一个个缓缓的降落了下来,很快便铺满了一大片的旷野雪地。安全降落下来并走出各自吊舱的女兵们的叽叽喳喳的欢笑声顿时充满了整个旷野,有些顽皮的小姑娘竟然相互间打起了雪仗。感觉她们不是在完成一次为前线运粮工作,而是经历了一次盛大的出游一般。
这次跟随空运队远征,由穆先生亲自导航,在平均两千米的高空中连续航行了六天时间。顺着李靖远征大漠的路线一路北寻过来,总算抵达了肯特山李靖驻军大寨。
“停下,你是神是人?”领着三百军兵前来查看情况的单雄信突然见前方雪地里冒出了两个跑动的身影,忙大声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