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孟璃正做在榻边,一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本兵书看着。
“你和木合信做了什么约定?”
他撇了我一眼,道:“怎么,救你一回就念念不忘了?”
我捶了他一下,道:“何止念念不忘,简直想以身相许报他的恩呢!”
“以身相许?那不成了恩将仇报了?”
“呸!你才恩将仇报!”
我起身拢了拢头发,他将兵书扔在一旁,扯过条毯子披在我身上,又去倒了杯热茶递了过来。
“不想喝茶,弄碗热牛乳吧!”
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吩咐远道,回来时拿了一碟核桃酥道:“等会儿厨房就会送饭食过来,先稍微垫垫。”
核桃酥我以前是爱吃的,可现在看着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问你呢,你们约定什么了?”
“百年之内再无战事。”
“就这事儿?”
我有些怀疑,果然见他咽了下口水,转过身不看我,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我跟他又没有交情,除了战事还能做什么约定?”
他越这样我越怀疑,铁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不是说好了以后什么事儿都不会瞒我么?看他是老毛病又犯了!
我正欲好好收拾他一顿,外头却有人敲门,只好喊了声“进来”,然后瞪着孟璃的背影不说话,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世子妃......”
远路小心翼翼端着牛乳进来,这小子一脸苦瓜样儿,另一只胳膊还吊在身前,一瘸一拐的,脸上也贴着药,一见我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了起来。
“都是属下无能!”
我连忙道:“行了,起来吧,我这么不是没事儿吗?”
孟璃却冷声道:“不许起来!滚到外头跪着去!”
“是!属下这就滚到外头去跪着!”
“干嘛呀!”我踹了孟璃一脚,叫住远路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瞧瞧你这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跟个大姑娘似的,别听他的,你快点起来,身上还有伤呢!”
“世子妃被人劫走,都是属下办事不力的缘故,属下没脸再伺候世子爷和世子妃,属下这就滚去兵备营擦枪去!”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天亮之前把白虎卫的大炮全都擦一遍,不然明日你就收拾东西滚回老宅守陵!”
“不许去!他又没错,身上还有伤,你这么疾言厉色的做什么?那日是我自愿跟合子夫人走的,不然难道要等着藤原氏追过来把大家都杀了吗?我留下远路也是为了让他给你报信儿,你生的是哪门子气?你要是非要生气也行,那就把我也罚了吧,我也去白虎卫擦火炮去,擦完再收拾东西回你孟家老宅守陵。”
孟璃清了清嗓子,瞪了远路一眼道:“还不快滚?”
“是!属下这就去给世子妃端吃的去!”
远路朝我磕了个头一瘸一拐跑了出去,我又踹了孟璃一脚,沉着脸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们做的什么约定?回我之前好好想想,你今日答应了我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泄了气道:“百年无战事这我没扯谎,还有就是,就是他说你已经原谅他了,这次是我没看顾好你,往后若是我再让你陷入险地,欺负你,瞒着你,他就把你抢走......若是我一辈子待你好,他就不会再踏入大虞一步。”
就这事儿?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个人的脑袋被门夹了吗?
“孟璃,你和木合信当我是什么?集市上的物件儿还是赌坊里的牌啊?我是没脑子还是没有心?你们凭什么做我的主?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就剩你们俩了?你们哪来的自信说把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孟璃闻言嘴角直抽,他自知没理,听我这话想要生气却不能生气,吭哧了半天,不知道是脑子灌了油还是嘴里吃了臭豆腐,说了句:“你该不会是惦记着那个哲汗鞑子呢吧?”
我抄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本想把他赶出去,没想到小腹一阵疼痛蜷缩在榻上。
“怎么了?啊?哪儿不舒服?”
我疼得说不出来话,他吓的脸色惨白,鞋也没穿就跑了出去,边跑便喊“玉似泙!玉似泙呢?”
四哥来了?
我疼得一脑门子汗,明明几句话的工夫却像过了一年那么久,孟璃扯着四哥跑了进来,显然我可怜的四哥刚才正在跟周公下棋,身上穿着寝衣,一脸的惊魂未定。
他看着我蜷缩在榻上一下子吓醒了,连忙抓起我的手腕搭上,随即松了口气,嫌弃地瞥了一眼孟璃,道:“岔个气儿,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门口的远道闻言连忙跑开,四哥换了另一只手搭脉,然后笑道:“哎呀呀,这可得十坛子九丹金液才行啊!”
“啊?什么意思?”
孟璃一脸不解,我缓缓别过了头不看他。
“什么意思?你是真蠢还是假聪明?去,给我弄十坛子九丹金液我就告诉你。”
“治岔气用九丹金液?”
“治岔气儿倒是不用九丹金液,可喝你孟璃的喜酒那就非得九丹金液不可。”
“喜酒?”
“要做爹了,难道不是喜酒?”
“......”
他怎么没声儿了?
我连忙坐起来,只见他一脸呆滞,这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
“得了,傻了,”四哥转头朝我道:“胎儿没事,当娘的人稳重点,少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