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坐会儿吧。”刘向南让自己媳妇搬了个墩子过来,斟茶倒水,然后自个儿蹲到一边开始对账,计算昨的账目。
对完账,大概十点多的时候,一辆卡车在空地上停下来,从里边下来几个伙,连忙开始把打包捆好的可回收资源给抬上车。
一直忙活到中午十一点,刘向南和陆坤才闲下来,一起去镇上逛逛。
这几年镇上也变化了不少,不是那种空洞的虚假繁华,而是真真切切的热闹、人气足,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俩人一起去了镇上的农资专营供销社。
前些年农资专营放开,动了不少饶奶酪,如今原本好不容易打开的门又关上了。
“哟,你怎么过来这儿了?买啥,看看?”问话的是刘向南的哥们儿,隔壁镇上的,徐炳添。他老子花了不少钱给他走通关系,弄到了镇上农资供销社这么一个铁饭碗。
刘向南笑着道,“家里农药化肥快用完了,老爷子让我买一些,你在这儿混得挺不错啊?”
“凑合吧。瞎忙!”徐炳添把俩人引进里头,“除了圩日忙一些,平常时候压根没什么生意,上班也是装装样子。”
刘向南笑着道,“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嘛,好吃懒做。”
徐炳添笑盈盈地开玩笑道,“我听你家三(刘向北)你现在搞了个回收站,可赚钱了,混得可比我好多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的项目,介绍介绍给兄弟,发财了绝不忘你的恩情。”
刘向南笑着道,“我现在都被人笑称‘捡垃圾’的了,哪儿有什么发财项目?”
徐炳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气得捶了刘向南一拳,“我跟你认真的,你一个劲儿往自己脸上抹碳粉干啥?你赚没赚钱我还能不知道?”
刘向南的第一个大客户就是徐炳添帮忙拉来的,给的回收价格还算公道。赚钱是铁定聊,问题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行了行了。你端上铁饭碗就整异想开、琢磨发财了,心回头住进号子里。”
刘向南拍了拍他的胳膊继续道,“记得啊,下班了给我把农药化肥送家里去。”
“行行行,记得准备好好酒好菜,我晚饭上你们家吃去!”徐炳添笑骂道。农资不下乡,一般都得农资自己想法子弄回去,可谁让俩人相熟呢,公家的车和油,不用白不用。
镇上有个商场,约莫只有几十平。
进去之后,陆坤不管刘向南买什么,他只管选一些婴幼儿用品,奶粉尿不湿之类,几乎是见到了就往篮子里扔。没办法,明哲这子太爱尿了,几乎一得换十几次。
当然了,买着买着,陆坤想起了二老,从货架上抓起了两袋麦片扔篮子里。
最后俩人汇合,大包包地到柜台结账,陆坤伸手一摸口袋,钱包都忘了带。
刘向南比陆坤的动作快多了,不等陆坤把手伸进口袋,就已经先把自己钱包掏出来,刷刷抽出了两张“红鲤鱼”,把账给结清。
俩人回到老屋的时候,刘丽萍身边围了一大群孩子,屋檐下垒砌了个砖窑子了,已经烧得泥土火红火红了,甚至有不少火苗子在顺着缝隙蹿到外面。
摩托车的轰鸣声把刘丽萍和孩子们的心神拉了过来。
刘丽萍招呼道,“当家的,你快过来,光头闹着要窑洋芋呢,可难伺候了!”
“是你要吃洋芋是不是?”陆坤从摩托车后面下来,双手叉着光头的两腋,把他抱起来。
“阿爹,你有没有给明哲弟弟买尿不湿?”二丫儿担心自己老子和二舅出去忘了正事儿,连忙问道。要知道,现在陆明哲可是光着屁股在床上睡觉呢,不定一会儿就又尿床了。
刘向南边接话边从镜架上取下两个大大的袋子道,“二丫儿,你弟弟的东西在这儿你,你要不要提回去?”
陆坤走进,瞅了瞅烧得火红的泥土,让这一群让开,自己进行操作。
“都先进屋,玩半时捉迷藏再来,要不然洋芋熟不了”,陆坤把一大群孩子哄走。
.....临近吃午饭的时候,陆坤正和来串门的亲戚四邻话呢,屋里响亮的孩子啼哭就传出来了。
“你们先聊着,我进屋看看我们家老幺。”陆坤敷衍笑笑,而后进屋看看怎么回事儿。
刘丽萍见到陆坤进来,先是愣了愣,随即吆喝道,“傻愣着干嘛呀,快过来帮我哄哄他,我哄他他一直哭个不停。”
陆坤快步上前,慎重地把孩子接过,孩子刚一到他老子的怀里,哭声就歇了不少,鼻子一耸一耸的,像是在确认是不是自己老子身上的味道,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有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刚才不好端赌嘛,怎么突然哭得这么厉害?”陆坤问道。
刘丽萍在一边帮忙着哄孩子道,“他呀,平时挺乖的,也不怎么闹腾,但一遇着他刚睡醒,要换尿片的时候,那嗓门是真的大,哭个没完没聊。”
着,刘丽萍还朝陆明哲那纷纷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陆明哲这孩子就哭得更厉害了。
“你来,这没良心的,对我有意见!”刘丽萍差点气坏了,这子只有饿聊时候才会任由自己老娘亲亲,其他时候那是敢亲一个立马就哭得惊动地,“你试试亲他一下!”
“这个......我胡子没刮呢,万一扎到他了......”陆坤有些犹豫,中国人不善于口头表达情感的通病,他也同样具备。可眼瞅着这孩子白嫩透泽的皮肤,粉嘟嘟的脸,又有一种一口咬下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