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迟见秋暮早已上了通往石屋的台阶,他左手握紧方才捡的宝剑右手挑起顺来的白灯笼追上去,“上去干啥,上去也白上,石屋无门无窗,难不成等着那斗篷怪老头接咱们出去?”
秋暮不语,他又叫嚷,“那老头就想把你困死在这,可怜我上赶着陪你来送死。”
秋暮忍无可忍,回头瞪他一眼,“再说一句废话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阿迟眸光一亮,这是想到出去的方法了?他果然跟对了人,他兴高采烈追上去跟秋暮并行,“就说一句话,你缺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的徒弟么?”
秋暮一挥袖子,一块膏药皮便黏在对方的嘴上。
阿迟唔唔唔不满地抗议着。
又回到来时那个毫无装饰四面秃壁的小石屋。
秋暮望着众多怨灵也跟上来,四处冲撞着,欲寻缝隙钻出去。
秋暮倏地一把抓住阿迟的衣领,“你不是人,ròu_tǐ凡胎早被这些怨灵残魂生吃了。”
猛地被揪住,阿迟手中的宝剑跟灯笼同时掉到地上,他呜呜着猛摇头,又狂指自己的脖子,秋暮松开对方,一把揭下他嘴上的膏药皮。
阿迟疼得几欲淌泪,捂嘴指控,“我胡子都掉了。”
秋暮:“……”她怎么没看见他有胡子。
见对方一点都不同情他,阿迟收回夸张的表情,从脖领间取下块黑玉坠子,“这个是我祖传辟邪宝物,一般的小邪啥的进不了身。”
秋暮见那块黑玉隐隐透着灵气,却非凡品,也便不再纠结阿迟的身份。
她从腰间的玲珑乾坤袋中吸出一柄短箫,于手中优雅一转顿于唇边,凄清的箫声若虚若幻,小小的石屋内竟呈现出流光溢彩的音符,音符四面散开,穿墙而去。
秋暮放掉短箫,松一口气,声调带了明显的愉悦,“果然,这石屋困不住声音。”
阿迟虽惊叹此门吹箫绝技,但还是不解,“那又怎样?难不成我们变成音符飞出去?”
心情好了就不太抗拒同人沟通,秋暮也不太嫌对方话唠,欣然回复,“我猜摆出太极涪陵阵的人就是那个斗篷老头,我暗中试探,老怪物的道行不在我之下完全有这个布阵的本事,倘若不是他,估计布阵的人离此宅不远,既然声音能透墙而去,那么我就有办法控制布阵之人。”
“怎么控制?”阿迟一脸的惊喜好奇。
秋暮不语,继续将短箫倾到唇边,紧跟着箫声化作实体流光向四面延伸,她另一只手从头上帏帽顶端的发髻上拔下一根宝石蓝的簪子。
簪头呈微型熏炉状,熏炉握在她掌心瞬间放大几十倍,随手向半空一抛,炉盖自行掀开,秋暮手指一捻,熏炉里的一抹香灰便落在她手心。
轻轻一吹,香灰四散,飘到流光溢彩的音符里,秋暮继续奏箫,音符携着香灰透墙消失。
不消片刻,她收了短箫,将浮在半空的熏炉缩小,最后变回发簪重新别到发髻上。
阿迟看得瞠目结舌,见对方停了动作,飒然立在原地,忙问:“那灰是?”
“迷藏(z)香灰。”
“……那是啥?”
“闻之能让人陷入昏睡的一种迷~香香灰。”
阿迟反应一会,试探性问:“把人迷晕我们就能出了这石屋?”
秋暮对半空中愤怒地来回游荡的怨灵道:“若灭不了暗室里的烛火还有一种逃生的可能,那就是布阵人死亡或陷入深度昏迷,那么对方布的阵法可破,我用迷藏香灰试一试。”
阿迟见那灰着实普通,质疑道:“靠谱么?”
话刚说完,只觉整个石屋晃了晃,继而整个空间天旋地转地摇晃,骤然乍现的一道微光随着裂开一条大口的墙壁照进来,秋暮催促着,“快走。”
两人落在半山宅后院的荒草地上仰望当空月亮。
阿迟劫后余生,心中感慨,“还是活着好呀。”
阿迟望月是感慨,秋暮望月是查看时辰,不知不觉被困石屋暗室两个时辰,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
她抽出一条黑纱绑在阿迟的胳膊上携着他飞起来,“我们要快些走,布阵人道行高深,迷藏香灰恐怕撑不了多少时间。”
阿迟虽不满意对方用的是牵驴方式,但还是压抑着情绪问一句,“那布阵人到底是不是那怪老头。”
秋暮拂开面纱前的一重云雾,“或许是,我们从石屋出来后没见那老头儿露面,但宅子里却有他的气息,估计躺在某处昏睡着。”
重重阻挠,秋暮终于落在山巅处茅屋前。
此处古木清幽,开着野花的两圈篱笆墙,一圈是绿油油的萝卜田,另一圈围着一群悠闲散步的小鸡仔。
院中两株玉兰树,中间驾一个藤条秋千,旁侧放置白石桌椅,其上放着一碟桂花糕一叠参果,一碗水,茅屋房檐处沾了几珠晶莹白露,门口的红灯笼幽幽亮着,木门虚掩,门内散出几寸柔和光晕,小鸡叽叽地叫声重叠着远石下的虫鸣声,俨然一副深山隐者的恬淡适意。
很难想象,冲天的阴气是从此处传出的。
阿迟四处打探,“你不是来捉妖除邪的么,我看此处不像住着邪祟倒像是住着隐居的老神仙。”
秋暮踩着鹅卵石小路走向屋门,房门虚掩,能看清里面桌椅茶具齐全,她停在台阶前,迟疑片刻开口道:“请问有人在么?”
良久,两人以为主人不在家打算不请自进寻两杯茶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