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唤真那么说?”
阿龙实在不敢相信刚刚江时易跟他说得那些话。
但他老板什么时候都用噎死人不偿命的话堵他。
“什么事情我给你重复过第二遍。”
“天啊,那他可真够大胆的。这幸好是被你提前知道了,不然……你想好对策了吗?”
“没有。”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不直接给我宣布命令的时候啊。是真没想好呢,还是其实你挺喜欢江时唤的计划,所以不想从中作梗啊?”
“最近没见你,我看你是皮厚了,什么都敢猜敢说,让你查的楚慈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您也知道楚家的势力,那要是没隐藏好,早在我之前调查楚慈的时候,就应该得到她不是楚家的亲生骨了。”
“结果就是没查到。”
“唉,您就这么一耙子打碎了我的心血啊。”
“你有什么心血,进度在哪里?”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啊。”
“我哪天结婚来着?”
“行了行了,我赶紧撤了。放心我肯定在那之前查出来。”
“那样最好。”
挂了阿龙电话,江时易思忖了一瞬,还是将车掉头去到了与顾简分开的地方,而那时那里看不到任何人影。
他摇下车窗,看着那条幽深的巷子,脑海里自觉地出现顾简的身影,她那时的神情,真的很奇怪,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而明明,今天楚慈跟他坦白她就是他日日念念的车晨晓,为何他会没有一点兴奋的心情呢?为何现在也没有想去见她的**呢?那是他日思夜盼想要找到的人啊,是他曾经生活里唯一的色彩啊,为什么现在的心情会如此平静,如此没有波澜。
曾经,想过那么多与她相遇的场景,积攒了那么多想要对她说的话语,到此刻却提不起半点冲动。
是的,无论他怎么忽略怎么丢弃,有一种思绪总是去了又来,他是怀疑她的。
他觉得她不像车晨晓,他印象里的车晨晓不该这么伪善,不该这么心狠手辣。
可是过去这么多年,车晨晓又该是什么样子呢?当年的生活那么艰难她心狠手辣才能保护自己又有什么不对呢?难道她还活着不足够让他感天谢地了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全心全意的接受?为什么每当要想楚慈说得那些话,顾简也会同时飘进脑海里?
是因为那晚顾简说得话他太过深刻了吗?是因为那个场景太过频繁出现在他梦境里让他无法安眠吗?是因为顾简描述的画面里的男孩与女孩在那天之后就彻底走散了吗?
“那四点的时候我们在大毛家门口碰面。”
那晚车晨晓并没有失约,甚至在四点之前就到了。
他们又兴奋又忐忑,从大毛家门口走到琥珀口的一路,他们没敢说一句话,就怕会吵醒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怕有人发现他们去告诉他们的家人,他们逃了。
琥珀口是整个微山岭里的几个村子唯一去往城里的关卡,每天早上4:50会有一班客车准时停在那里,停留时长最长不超过10分钟。因为山路不好走,每次到达城里的时候都是晚上,能节约一分钟是一分钟。而且每天只有这么一辆,票价5元。
现在来看那5块钱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但在当年江时易和车晨晓的那5元车票钱,都是江时易偷得牛大山的。
江时易和车晨晓赶到琥珀口的时候车还没来,那时已有几个人等在了那里。江时易牵着车晨晓的手警觉地看着那些人,很是担心会有跟他们同村的人或者听说过认得他们的人。
他跟车晨晓故意低着头疏离着他们,那也没躲过有人过来搭讪,谁让他们看起来太与众不同,人群中最过打眼。
出于好奇,出于担心,那些人总是能够轻易让他们成为焦点,怎么躲也躲不过,于是江时易一直都挡在车晨晓前面,他回答的很简短,不是“嗯”就是沉默,要不就是摇头。
多说无益,从那时江时易就这么认为,所以现在性格寡冷也不稀奇。
车终于来了,在那些人们的议论声中,在没有人追上来的忐忑中。
他与车晨晓坐到了很靠里的位置,为了若真有个万一,不那么轻易被拽下车去。
度秒如年,十分钟,他们的内心像过了好几个四季轮回,一会儿如春风舒爽洋溢,一会儿如夏天燥热烦闷,一会儿如秋天忧伤飘零,一会儿如冬天寒冷肆意。
4:58的时候有人问什么时候发车,司机师傅说再等最后两分钟。
那时江时易紧紧握住了车晨晓的手,是宣告他们马上就要获得自由,也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给彼此一丝坚定。
然而,他们的命运注定颠簸。
就在那两分钟里,上来了一个扛着个大麻袋的猛汉,那人肥壮到一个人就可以坐下两个人的座位,一条腿就能抵过车晨晓的整个身子。
还就那么巧,车上就剩一个座位了,但那猛汉坐不下,所以猛汉把目光移到了江时易他们身上,让江时易和车晨晓两个人去坐那一个座位。
江时易不同意,那猛汉直接拎起江时易把他摔到了地上,车晨晓当时就哭了,求他不要再打江时易了,她们去坐那个座位。
结果,那猛汉还没罢手,又上来了一个人,那个人顿时让车晨晓停止了哭声,那人是车晨晓的亲奶奶,却是她避之不及,不想再见到的人。
奶奶上来后,拉住车晨晓就往外走,车晨晓拼命挣扎,却怎么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