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前,豁然开朗!
父与子的离别,如同一幅天然画卷,用两个灰溜溜的傻笑点上最后一撇。
……
“肖大哥,你脸上怎么了?”
肖云锋回过神时,已经到了山脚。
他回头看一看身后,薄雾不知何时又盘踞了起来。
“没什么,刚刚山里起了怪风,脸上扑了些尘。”肖云锋从包裹里拿出竹筒,倒出一点清水洗了脸,“尚术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尚术铁青着脸垂下了头,嘴唇咬出了血,肥厚的手掌握地死死用力到挤出掌肉,指甲纷纷嵌入肉中。
肖云锋担心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王虎还是冯黑子?他们人呢?”
面对自己大哥一连串的疑问,尚术不知道从何说起,鼻子一酸蹲下身子,拳头往地上一砸:“走了!他们都走了!”
肖云锋心中一惊,难道他们都……
“冯黑子昨天夜里就好的差不多了,郎中给上了药,说年轻人底子好,再歇息个两三天又是一条活泥鳅。我还笑话他,想着以后他也有了外号,我得天天说、夜夜说,可谁知……谁知……”
肖云锋见他急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赶忙扶他起来,在掌上倒了清水给他往脸上一拍,尚术顿时打了个激灵。
这是肖清途淬火用的水,是从一个山洞中寻得,每年产量不多,比起普通山水来就一个字:凉!
尚术定了定神,一口气说道:“谁知他竟然跟那个白先生走了!”
“他怎会跟白先生走?”
肖云锋不解,这白素生不是多事的人,平时嘴上说的好听,做起事来可是冷漠的很。
像昨天的情况,倘若不是他见过尚术等人,倘若王虎不是肖云锋的朋友,还真不见得会出手帮忙。
尚术拽走肖云锋盛水的竹筒,多打量几眼。
这水实在是神奇,仅仅是往脸上一拍就帮他缓解了不少痛苦。
“他昨天刚看完郎中就连夜在这山脚等候着,我这边要看着王虎,还要准备吴老头的丧事,寻思着他只是来散散心,就没怎么问他。
谁知今天一早哪里都找不见他,还是最先听砍柴的说……‘那冯黑子了不起啊,那么小年纪在山上吹风吹一夜,硬是感动了一名带刀官客,被人家收了徒,以后不晓得有多风光喽!’”
肖云锋问:“就这么简单?”
“那砍柴的你也认识,他的话要是能信,兔子都得变成鸡!我后来又问了许多人,最后才知道那白先生自己有马,却让冯黑子跟在后面跑,还说什么‘跟得上来,便跟来罢’。”
肖云锋无言,他了解冯黑子的倔脾气,如果白素生真这么说,他一定会这么做。
只是冯黑子年纪小了些,底子又起步较晚,虽说已在他的帮助下早别人数年步入入境期,但毕竟不够扎实,再加上脚上还有伤……
这一路怕是艰难无比。
尚术忽然扯走肖云锋手中的竹筒,猛灌一口,狠狠把口中清水咽下后才重新咕哝了一口唾沫:呸!真是傻到沟里去了,人家耍你呢,你他妈的怎么就不长脑子!”
尚术举起竹筒还想再喝,肖云锋上前一把夺下。
酒尚不能消愁,更何况是水,况且这水又凉不能任由他喝。
转而问道:“王虎呢,他现在情况好些没?”
尚术手上没了依托,肚子里却凉意一冲打了个哆嗦,好不容易回复几分精神,一听到王虎的名字表情再次变得悲丧起来。
“他也走了,连夜走的,找人代写了信,说是要找玉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问清白、不问世事」。我真没想到他那榆木脑袋里能想出这么恶心的词,就他那样子还想找人家,上哪找?你找的着么?你不在乎人家清白,人家看得上你么?”
“疯了,都疯了!”尚术怒吼着挥舞着拳头,肥嘟嘟的手掌乱无章法地打在大树上,好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任由它变得鲜血淋漓。
肖云锋收好竹筒,背负着手仰望上空。
王虎、冯黑子,包括眼前的尚术和自己,四个人的性格各有不同,但发起倔来都是一样。
他记得母亲曾说过:很多人的一生都是注定的,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活在什么样的氛围里,从他生来到他死去,不会有什么改变。但也有些人的人生,会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发生转折,没人知道这个转折点在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却是真真切切的转折了。
想必昨天的茶馆事件,便是他们转折点吧。
肖云锋见尚术的怨气发泄得差不多了,开口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他们能重新找到自己的人生,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山?我父亲帮我跟外面的名门大派写了引荐信,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到时候……”
“肖大哥。”
尚术打断肖云锋的话,脸上挂着泪痕,露出一副牵强的笑。
“我想留下来。”他先是有些怯怯,直到说完这句话又瞬间变得坚定起来,“你走了,他们也走了。本来只有肖大哥一人走的话,可能过个一年、两年、很多年后,我们几人还能约在这里见上面。
吴老头走了,肖伯父还在这,茶馆的生意总要有人来做。我身体是越发古怪了,胖的跟什么似的,可能真的不是习武的料。不然就让我来打理茶馆,到时候大家回来了……还能一起聚聚。”
尚术紧盯着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