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经过大风大浪,蛟龙作恶,但这楼船也算是平安抵达了南迦岛。南迦岛不大,也只有一个港口可供如此规模的楼船和一些舰船停泊于此。登岛时便能远观到那山顶之上佛心寺最中央,被世人谓之“金顶”的千佛殿。
下了船的青莲松了口气,不再像在船上时那样唯唯诺诺的。而至于段云凤,乘船对他来说本没有什么,只是后来裴长卿将他点穴,定在了甲板上足有一个时辰,等段云凤从爵室层下来时解开他的穴道,他却浑身僵硬直楞楞的倒在甲板上。又是老陈为其一番按摩松骨,这才两腿发软的从楼船上下来。
老陈随后牵着三匹经历了这场风浪却依旧精神的好马赶来,裴长卿本以为这番风浪之后,这三匹马儿只怕是要难逃一劫了。他们还能活着已经是个惊喜,下了船的三匹马儿嘶鸣长啸,很是精神让裴长卿总算是松了口气。
下船后一些目睹了裴长卿降蛟的平民百姓终于发觉他不是什么山上仙人,而是一名同样来到南迦岛的侠客,这才敢上前拜谢救命之恩。不过说到底真正看清了经过的不过只有寥寥几人,更多的人宁愿相信这是菩萨保佑,也不信就是这么一个人将一头百丈蛟龙降服。
更有那三名儒士模样打扮的男子,看待裴长卿的眼神更是不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哪怕这三人确确实实亲眼看到了裴长卿降蛟的一幕。不愿意看裴长卿,倒是更愿意看一看裴长卿身边那俏皮可爱的青莲。也或许是还有着什么底线一样,这几个儒生收回了视线,摇扇谈笑而去。
裴长卿看向楼船,尹蛟并没有下船。先前他们两人对弈之后,尹蛟曾说过,本无意下船,可经此棋局,他还是决定亲自到佛心寺走一走。不过,也要在他研究透彻这局杀图之后,再说下船一事。
他对棋局的执着超乎常人,甚至连一般六品巧棋手都不及他对这形色各异棋局的执念。棋谱上的棋局如此,棋谱之外的棋局同样如此。
南迦岛上植被茂盛,明明是炎炎夏日,这南迦岛上却意外清凉舒爽。裴长卿等人随一众百姓登山向那佛心寺而去,本以为起码上山路能够太平一些。可世事难料,谁能想得到就在这南迦岛上,摘日神教的埋伏就出现在了上山的路上。
领头的,还是那耶律赞。
见此情形,裴长卿丝毫都没有惊讶的模样。毕竟方才在港口时,除了这艘偌大的楼船之外,裴长卿不是没有看到两艘要比那楼船上不少,却整齐如一的舰船停靠在这里。他可不认为这是南迦岛上的僧人所属。耶律赞的出现反倒是在裴长卿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看来早在鹏城那一战之后,耶律赞就率人渡海来到了这南迦岛。
这是个有胆量的人,暴风骤雨中出航渡海,若是没有些必死的决心,还真做不到。
上山的石阶左右站满了摘日神教的教徒,那耶律赞一手拖着卜字戟,一手拿着酒壶,看他那模样已经喝得步伐不问,一步步走下石阶,满脸厌烦的摆手说道:“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俺要上山拜佛!你凭啥拦俺!”
砰地一声,那卜戟就砸在了上前要跟耶律赞理论的百姓脚边,脚边那青石板石阶一下被砸出一个大坑,若是落到脑袋上,结果可想而知。那百姓也不敢再理论下去,慌忙跑下山去。其他百姓见状也纷纷离去,谁也不想惹了这麻烦。
耶律赞步履蹒跚,喝酒走下石阶说道:“乖乖交出七签,饶你们不死。但是宋君平,必须死!”
还不等裴长卿说话,一直在后面才跟上来的段云凤气喘吁吁的喊着:“姓裴的!发生啥事了,那几个刁民怎么跟不要命似的跑了?”
段云凤一屁股坐下,用手扇风看了看前方,正看到了醉酒的耶律赞,耶律赞也看到了精疲力竭的段云凤。两人相视无言,段云凤挑了挑眉,起身跑到耶律赞的身边。一旁青莲还要阻止段云凤,却被裴长卿拦住,笑着对她摇摇头。
这一番打量观察,耶律赞的酒劲也彻底醒了过来。连忙下跪行礼道:“末将叩见世子殿下!”
耶律赞这一下让段云凤想了起来,一拍手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耶律赞说道:“哦!——我说你怎么这么面熟!你,风雪营那个扛大纛的!西羌的那个大老粗!叫叫叫叫耶律赞!”
裴长卿准确的叫出了耶律赞的名字,裴长卿抱肩笑看着,全然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而那耶律赞在段云凤面前可是毕恭毕敬,“蒙世子殿下厚爱,还记得末将。”
段云凤一拍耶律赞的重笑道:“风雪营玄甲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四营,再算上段琳琅的大骁龙雪骑营,扛纛的一只手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又数你这家伙样貌独特,长得又是最壮实,还能记不住你了?得了得了,别跪着了,起来吧起来吧。”
“谢殿下!”
这一幕恐怕也只有青莲看的云里雾里,耶律赞的一身重甲和手中卜戟,其实不难看出他是西蜀铁骑的一份子。独孤傲与西蜀王交好已是人尽皆知,所以裴长卿等人才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倒是段云凤能认得出来耶律赞挺让裴长卿意外,这样的一位纨绔世子居然还能记得西蜀军中的将士,倒是有了几分世子该有的姿态。
耶律赞站起身来,一时间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段云凤的出现让他的酒也彻底醒了,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段云凤看出这气氛的微妙,回头看了看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