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一夜,裴长卿沈如是二人风餐露宿,终于是到了武当山脚下,那三间四柱五楼,上写有“治世玄岳”的石牌坊前。二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下马正要上山,却有两名道士出现,对二人稽首施礼,裴长卿和沈如是两人抱拳还礼。其中一个身着剑带道袍的道士开口道:“裴庄主,沈宫主,小道陈清玄,师叔祖恭候两位多时了。”
一听“师叔祖”三字,裴长卿和沈如是二人相视不解。且不说这陈清玄为何认得两人,他口中说的并非掌教,而是师叔祖,这就让裴长卿和沈如是感到很是好奇。
世人都知武当山上有一位曾一指开山的张掌教。同辈师兄弟众多,这位师叔祖又是谁他们二人可想不到。另外一位道士将二人的马匹牵至山下马厩,那身着剑带道袍的陈清玄施礼道:“二位,请。”
两人不知当下如何,只能随陈清玄上山。上山路崎岖,陈清玄本就是武当山人士,上山自然不会怎么费劲。还有沈如是,本就是罕有的炼气士,浑厚真气运用自如,莫说上山,给她个媒介她甚至可以御器上山。但是裴长卿可就比较吃力了。
真气几近枯竭的他现在和普通人无二。上山路湿滑,好像不久前才下过雨一样。裴长卿一路上只能小心翼翼,沈如是放慢着速度等着裴长卿。而那陈清玄的脚步稳健,但却放的很慢,也像是在等着裴长卿一样。
这上山路不宜,直到登上天柱峰峰顶,裴长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见了“大岳太和山”这五个字,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毕竟看到了这五个字,就意味这他们已经来到了太和宫,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来到了武当山。
陈清玄一行礼道:“二位,进了太和宫,自然有人带二位去见师叔祖,小道还有早课要做,先告辞了。”
裴长卿和沈如是还礼道:“有劳道长了。”
陈清玄微微颔首转身又下了山,不知他这早课要做些什么。沈如是刚想开口询问需不需要歇息片刻,而裴长卿却先开了口说道:“沈宫主,我们快走吧,不知道这位‘师叔祖’是哪位道长。”
沈如是也不多说什么,这几日的相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她多少已经知道了裴长卿起码不会是这种小事上就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她微微点头,正要去搀扶裴长卿,却又愣住收回了手。裴长卿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有的时候却很执拗固执。沈如是想,若是这个时候搀扶他进这太和殿,恐怕裴长卿只会连连拒绝。反倒心里有梗,自认为成了她的累赘。几番思虑,沈如是还是放弃了搀扶他的这个念头。只是与他并肩而行,才刚踏上石阶,就从那太和宫里走出一人来。
那人鹤发童颜,身着一袭阴阳道袍,一头鹤发用一根太极簪别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本写有《洞玄灵宝经》的道籍,似乎在研读其中玄妙,裴长卿和沈如是两人的到来反倒像是打扰了他一样。
沈如是表情有些惊讶,连忙施礼道:“晚辈沈如是,见过张仙人。”
一听“张仙人”就算不多介绍裴长卿也能知道这人是谁。毕竟当今天下能够称得上是“仙人”二字的可不多。而武当山的张仙人,自然就是那武当掌教,张三道。这白发掌教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可实际上自他坐上武当掌教的位置,至今已有二百余载。
裴长卿同样行礼道一声:“晚辈裴长卿见过张仙人。”
掌教张三道笑眯眯说道:“恭候多时了,二位且随我来。”
两人相视点头,跟在了张三道的身后。并没有进入太和宫,而是沿着太和宫一旁小道,下坡又上坡。绕过了太和宫,两人又随张三道下了天柱峰。上山路难,下山道险。这下山对于现在的裴长卿来说,比起上山都要困难一些。
张三道继续在前走着,却突然说道:“裴庄主,不妨默念《黄庭经》心法口诀,不去运功。”
裴长卿轻声应了一声,心里默念《黄庭经》心法口诀而不运功。脚步不停,却渐渐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支撑起了自己。疲惫渐渐消退,丹田经脉也没有什么异样之感。他注视着张三道的背影,不由想起剑十三曾经告诉过他的一句话。一道二圣,三绝四魔。这一道,说的就是他张三道张仙人。
张三道轻声读着《洞玄灵宝经》,一字一音都让裴长卿和沈如是二人听得清清楚楚。并未细心琢磨张三道所念的《洞玄灵宝经》,但两人却觉得很是清醒,方才上山的疲劳全然消失不见。两人也不出声,就一直跟在张三道的身后不急不慢的走着。下了天柱峰,又上小莲峰。这一番过来,两人还没觉得如何费时,可抬头看看天上,烈阳高挂,已然快到了正午。过了小莲峰的纯阳宫,这才登上了小莲峰顶。峰顶平坦,视野开阔,除了那天柱峰,就是这小莲峰是武当“最高”。山崖有一岩,岩上静坐一人。那人灰白道袍,头发随意用发簪别起。山上风大,那静坐山岩上的人就随风摆动,若是掉下去,那可就是万丈深渊。可那人任由身子如何摆动,就是不见下盘晃动。就像是棵扎在了山岩上的老树一样,随风摆动而不倒。
两人不敢出声,直到那张三道用手里的书指了指那山岩上的人说道:“去吧,就是我这小师弟在等你们。”
说罢,张三道转身离去,等裴长卿转身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张三道已然不见了踪影。裴长卿一时哑然,沈如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