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望觉得,今夜是他人生中最要紧的日子,那样的欢乐,没有旁人,只有她与他。
回去的时候,慕容天涯突发奇想,“我要冰糖葫芦。”
萧北望自然不会拒绝,跑了两条街,才得了最后一根冰糖葫芦。
慕容天涯便坐在街角,这会街上的人已经不太多了,要么回家睡觉了,要么在河边风花雪月,谁还会在大街上逛呢?就算有,也是去花街柳巷的。
有身影停驻在跟前。
慕容天涯微微一愣,原以为是萧北望回来了,谁知一抬头,却是一张熟悉的容脸。
不,是熟悉的面具。
这人也戴着面具,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具。
不远处的红妆与掠影,当即绷直了身子,下意识握紧手中剑,随手准备扑上去。
“姑娘在等人?”男子笑问。
慕容天涯不答,听口音,并不是渡州城的人。
“我这厢有些迷路,冒昧打扰,不知姑娘可知道玉来客栈在何处?”男人躬身作揖。
慕容天涯垂眸打量着他,衣着还算正解,鞋尖儿沾了些许泥土,应该是从河边回来。再瞧着他这袖口,似乎还沾了些许粉末,略带几滴油渍,好似刚刚吃了点什么。
想了想,慕容天涯随手指了个方向,并未吭声。
“多谢!”男人行礼,抬步就走。
谁知没走两步又回来了,“多谢姑娘,不知姑娘芳名?”
慕容天涯站在原地不动,眸光微沉的盯着他的眼睛。
隔着面具,谁也看不见对方的情绪变化。
“罢了,叨扰之处,姑娘海涵!”音落,男子拂袖而去。
“三月?”萧北望疾步走来,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身影,“什么人?”
“可疑之人!”慕容天涯接过他手中的冰糖葫芦,“回去再说。”
“好!”萧北望点头,牵着她的手快速离开。
走出去深渊,慕容天涯还不忘回头,瞧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
“掠影,你跟上去!”红妆知道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好!”掠影纵身一跃,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悄悄的从馆驿后门进去,好在早已安置妥当,这一路上都不会有人叨扰。
进了房间,慕容天涯快速摘下脸上的面具,“闷得真难受。”
“喝口水。”萧北望倒了杯水递上,“坐着歇一歇,缓缓神。”
“嗯!”她坐在软榻上,将冰糖葫芦放下,接过杯盏喝了两口水。
“方才那人是谁?”萧北望问。
慕容天涯摇头,“说是问路的,找什么玉来客栈,我随便给他指了个方向。若此人不是真心问路,倒也罢了,若是真的迷了路,估摸着这会,正在背后骂我!”
萧北望被逗笑了,“你随手给他指了路?”
“我又不认得渡州城的路,谁知道什么玉来客栈?”她将杯盏放下,“他拱手作揖的时候,我借着光瞧着他虎口位置,似乎有点薄茧。”
音落,萧北望彻底笑不出来了,“你是说,虎口位置?”
慕容天涯点点头,“不过我没瞧见他脚底下有什么异常,大概是从河边回来的,鞋面有些湿漉漉,所以我不太能肯定……”
“应该没人会认出你!”萧北望担心的是,她女儿身的身份。
把玩着冰糖葫芦的手,稍稍一滞,慕容天涯抬头看他,“你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是我,不是吗?”
这倒是。
她刚穿上这一身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谁家的姑娘认错了人,走错了地儿。
“希望只是多疑!”萧北望挨着她坐下,“今夜走了不少路,膝盖怎么样?”
“有些疼。”她双手支在身后,就这么笑盈盈的看他,“怎么办呢?”
他略显担虑的瞧她,俄而快速捕捉到她眼底的狡黠,登时笑出声来,“还能那怎么办呢?自然是要为夫人做点什么,为夫人排忧解难!”
她的膝盖委实有点疼,左不过白日里吃了药,所以没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萧北望轻轻揉着她的膝盖,薄茧轻轻摩挲着,将一对膝盖磨得微红,再抬头去看这人……竟是昏昏欲睡,靠在软榻上打起了瞌睡。
“天涯?”萧北望低低的喊着,“先别睡,我让红妆去打水,你把这身行头卸了再睡!”
慕容天涯睁开一条眼缝,乖顺的点头。
她委实有些累,累得睁不开眼。
然则洗了把脸之后,慕容天涯便又清醒了,坐在软榻上精神奕奕。
萧北望颇为无奈的靠在软榻上,瞧着她批折子,勤勤勉勉的样子确实让人挪不开。他想着,她这份勤勉要是能落在他身上,那该有多好……
慕容天涯批起折子来,便是废寝忘食,管你是萧北望还是萧南望,全都忘在脑后。
好在萧北望也是个识趣的,她有她想做的事情,他岂能在这种时候死缠烂打?
他压着脚步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瞧了她一眼。
烛光葳蕤,褪却女儿装的她,面带清冷,极尽矜贵。
提笔朱批,那是谁都无法比拟的威严之气。
“将军?”红妆低唤。
萧北望迈出门槛,红妆快速合上房门。
“她若是个男人,我还真的想扶她为君,这西梁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了!”萧北望低头苦笑。
红妆笑了笑,“在萧将军的眼里,只有男儿才配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吗?奴婢瞧着,主上亦做得。”
萧北望摇摇头,“太累。”
红妆一愣,也是!
扶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