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刚走到李府门口,正待下马,就见一人汗流浃背地跑过来,老远就招手喊着:“长史大人!长史大人!”
李鹤勒住马缰,等着那人跑到跟前一看,面熟但不认识。
来人一手擦着满脸的汗水,一手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地说道:“长史大人,不好了,我家公子挨打了,您快去看看啊。”
李鹤一惊,连忙问道:“你家公子是谁?缘何挨打?你别急,慢慢说来。”
来人仍然气喘如牛,说道:“我~~我家公子~~是梅劲梅公子啊,长史你不认识我啦?”
李鹤陡然想起,这人是梅劲的随从,自己见过两次。
“梅公子现在在哪?谁打的他?”李鹤问道。
“公子现在在贵发油坊,被那陈进陈捕头带了一帮泼皮无赖打伤了,公子让我赶紧来找你。”
“别说了,赶紧上马,头前指路!”
李鹤一见情势紧急,不容来人再说下去,一探手,抓住那人的后领,单手较劲,往上一提,将来人搁在马鞍桥上,脚后跟一磕,坐骑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顺着那人指引的路,战马一路奔驰,来到贵发油坊的大门口,李鹤翻身下马,往油坊的院子里冲,老远就听见院里咒骂声、哭喊声,夹杂着砸东西的声音,乱成一团。
刚进院子,就见到阔大的作坊院里,十几个伙计模样的人,哭爹喊娘,躺倒一片。三四十个泼皮青年,有的穿着短襦,有的干脆光了膀子,手里清一色拎着木棍,还在到处追打、砸抢。墙角处,有几个伙计,手里举着木棍、木锨、扁担,正和泼皮对峙着,不过满脸俱是惊恐之色。
李鹤一声大吼:“住手!”
几个泼皮一看,来了多管闲事的,立刻放弃了对伙计的追逐,转身向李鹤围了过来。
李鹤并没有拔刀,而是合着刀鞘一起,抡起来一通猛砍,一个照面之下,几个泼皮便手断骨折,睡到一地。
其他的泼皮一看,来人骁勇,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发了声喊,十几个人一起围了过来。
李鹤一声大吼,冲了过去,如虎入群羊一般,指东打西,拳打刀劈,这样一群只能在街头打打散架,欺负欺负良善百姓的泼皮,那里经得住百战之士的蹂躏,一会儿工夫,便睡倒一片,个个嘴里发出惨厉的嚎叫,侥幸逃脱打击的十几个人,一看形势不妙,早就溜之乎也。
李鹤拉过一个伙计,问道:“梅公子在哪?”
伙计一指后院,说道:“在后面执事房,我给您带路。”
李鹤跟着伙计,来到三进院子里的执事房,伙计一指一扇掩着门的房间,李鹤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屋里,陈进大马金刀地坐在圈椅里,嘴里骂骂咧咧,身边,站着四个体态彪悍,光着膀子的青年人。
地下,梅劲蜷缩成一团,表情痛苦,但身上没有血迹。屋角,还躺着两个人,衣袍丝丝缕缕,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看李鹤进来,陈进哈哈大笑,一指李鹤,满脸骄狂地说道:“小子,你正好来了,省得你家陈爷去找你了。”
说完,一晃脑袋,对着身边的几个泼皮说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姓李的,把他给我伺候好,陈爷重重有赏!这小子是个练家子,小心点,你们几个一起上。”
四人面目狰狞,齐齐发一声怪叫,扑了上来。
李鹤蹂身而上,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一拳,那人一晃躲过,哪知李鹤紧接着腿就到了,端端正正踢在了这人的小腹上,这人立马就飞了出去,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萎顿在地。
正在这时,另外一人的拳头夹着风声,呼呼而至,李鹤左手轻轻往外一架,身体微微一个旋转,右臂屈肘,狠狠地击在这人的肋下,耳畔只听得几声轻微的“咔嚓”声,显然,这人的肋骨已经断了,只是不知断了几根。
右边这人一看李鹤一个照面之下,就放倒了两人,明显迟滞了一下,但旋即便抬起腿,狠狠地向李鹤踢来。
李鹤轻轻一闪,抄手托住了此人的小腿,往上一举,右脚旋风般一踢这人另外一条腿的胫骨,这人瞬间便失了重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李鹤借势扛起这人的腿,身随腰转,巨大的旋转力量,生生将这人的腿,自膝盖以下,拧成了脚尖朝后。
这人一声惨嚎之后,气息全无。李鹤顺势抓住这人的腰带,舌绽春雷,一声怒吼,将这人高高举起,砸在最后一个已经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的泼皮身上。
屋里面积狭小,李鹤近身格斗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一阵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屋里只剩下看得目瞪口呆的陈进和最后一个磕头不止的泼皮。
陈进彻底惊悚了,以至于张着大嘴,呆呆地看着李鹤,既不动也不说话。
李鹤走到跟前,一言不发,闪电般一拳,击在陈进的胸口,陈进一声闷哼,软软地倒在地下。
李鹤回过头,冲着跟在身后的几个伙计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报官、救人。”
一众伙计这才如梦方醒,去郡衙报官的报官,救人的救人,好一通忙碌。
郡衙,后堂。
白练坐在榻上,一言不发,面如寒冰,脸色阴沉,看着塌前低头跪着的岑杞,眼睛里寒芒闪闪。
对面,娥娘端坐着,面沉如水,眉宇间,隐含着怒气。
沉默良久,白练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一个郡守的管家,一个郡守夫人的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