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闻州发生的一切,谭振华已经知道,他现在和郑项青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无论是咖啡机的实验,还是迷你风扇的量产,还有电视机的研制,当然也包括郑项青在闻州其他推进事项的进展,这一切的事情都需要紧密地相互沟通,也都离不开顺畅的信息沟通渠道。
可惜,拜这个年代落后的通讯手段以及高昂的通讯成本所赐,无论是电报还是挂号信,都不能满足谭振华对沟通及时性的要求,所以他一咬牙一跺脚,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在自己房间装了一门电话。
知道在81年装一门电话要多少钱吗?嘿嘿,说出来吓死你,竟然要五千块!这是约等于谭铭100个月工资的巨款!
所以,此举理所当然地招致了谭铭徐芸的坚决反对。
但是,当谭振华祭出了自己即将留学米国,家里装了电话后,可以经常和父母聊天问候彼此听听声音这个大杀招以后,徐芸首先软了。
徐芸一软,这个事情就成了一大半,所以最终是谭振华取得了胜利。
可惜,那个年代,私人想装固定电话,那是难如登天。
为啥?
因为你光有钱还不行,得申请,而且申请一直要批到邮电局长!
谭振华在宁都可不象郑项青在闻州,连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都能随便进出,他连所长办公室的门都进不去。
所以最后他只好走了詹诺竹的路子弄了个指标,搞定了这件事情。至于詹诺竹有没有指使什么人在他的电话里面装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也根本不在乎。
当郑项青兴高采烈地打电话向他报喜,告诉他谢广丰已经顺利地拿到了政府的批准,即将正式入主柳市无线电厂的时候,谭振华却只是淡淡地表示知道了,随后还告诉郑项青,这几天没特别的事就不要打扰他,因为他正在做一件大事,搞得郑项青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又在琢磨什么害人的主意。
其实郑项青真的冤枉了谭振华,小谭同志的确在忙一件大事——他要考试了,所以这几天正在闭关苦读,就连学校都没去,更别说搭理郑项青了。
考试日期是日,谭振华提前一天坐了八个小时的火车,才从宁都到了魔都。在他重生之前,这三百公里的路程,最快的高铁一个小时左右就到,可惜,现在他还只能忍受绿皮火车那慢悠悠的节奏。
考场设在魔都外国语学院,谭振华是委托在魔都上大学的哥哥报的名,19美元的报名费则是谭振华夹在挂号信里寄过去的,为此谭振国还特地写信来埋怨了大半篇,说随便寄这样一笔巨款实在太不安全了,弄得徐芸拎着他的耳朵唠叨了半天。
与他重生前托福考场外黑压压人群的壮观景象相比,华夏的第一次托福考试简直可以算无声无息。
全国只有三个考点,分别设立在京城、魔都和广南,有据可查的参考人数加在一起只有732人。
至于魔都的这个考点,一共只有五间教室,谭振华大概估算了一下,参加考试的人员大约有二百来人。
谭振华走进考场就看见了每张桌子上整整齐齐放置了两只印着“tofel”字样的黄色铅转笔刀,一张答题卡。所有的这些,据说都是从米国直接运来的,因为米国担心华夏的产品质量不过关,不能顺利地应付这次有着历史意义的考试。
这样的配置对于大多数的考生们来说,实在是新奇。虽然在考前,监考的老师们已经对每一位考生仔细交代过答题的要领,但是所有人还是对这种靠涂黑答题纸来选择答案的方式感觉新奇,不少人甚至议论纷纷,心中充满了对牛逼米国的赞叹,连阅卷评分都可以用机器,这得先进到什么程度?
谭振华看着一帮年纪比自己大上一大截的考生们带着惊叹的表情坐上了自己的座位,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这个年代来参加考试的,基本都是国家公派的留学生。他们或者属于某个学校,或者属于某家单位,并且大多在考试前已经与单位签订了学成必须回原单位的合同,所以,他们的年龄普遍偏大,基本都在二十多甚至三十多岁。
谭振华在这群人中绝对算得上是个异类,说他是本届最小的考生估计也有可能。他也因此收获了很多惊讶探寻的目光,不少人甚至在私下议论他是否来自某个显赫的家庭。
然而,对于来自未来且久经考场的谭振华而言,这些都是浮云。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调整好心情,进入了临考的状态,在铃声响起的刹那,开始了奋笔疾书。
当宣布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自我感觉还是考得不错的,其实原本他在重生前的英语底子就不错,虽然没有留过学,但是跟老外正常交流也没啥困难,这段时间又突击了一把,他自觉600分以上应该有把握。
终于考完了,待监考老师收走答题卡,谭振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公布成绩需要等待漫长的三个月,而此时再去读高三的课程对于谭振华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准备好了请一个长假。学校的老师们也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默许了他的做法,所以在这期间,他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出国之前,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完。
谭振华迎着中午的阳光走出了考场,一眼就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站在楼前张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