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结束,北澍行这个皇帝才算名正言顺被承认。
北烨被齐羽掳走,一起带走的还有三万御林军。于是御鹰军便留在了京都,担任皇城的护卫。
正凌殿易了主。
“殿下,苏太尉求见!”
“进来吧!”
任何一个人一旦坐上了那个皇位,就会变。就像北澍行,一股书生气的他,此时坐在那把龙椅之上,也可以威严如斯。
“罪臣苏良,参见陛下!”
“舅舅快请起!”
“臣有罪,不敢起身!”
“有什么罪,您说吧。”
“当日齐羽将先皇和贵妃娘娘一并扣押在国公府,逼臣交出北方边境城防图,臣不肯,可那齐羽竟拿先皇和娘娘的性命威胁于臣。臣不得已,交出了一份假的城防图。臣有罪,特来此请陛下降罪。”说完,苏良将头磕在了地上。
“您给了一份假的城防图?”
“没错,为了以防万一,当初臣便做重新做了一份假的。”
“既然给的是假的,您也没有什么罪,起来吧!”
苏良直起上半身,看了一眼北澍行,重新重重地磕在地上,“臣,谢陛下隆恩!”
苏良一走,北澍行身子往后一靠,手指揉了揉了疲倦的眼眶。
“陛下,您要不休息一会儿再看那些折子吧!”
“还有多少折子?”
杜迎忠将剩下未批的折子拿过来,大致浏览了一遍。
“不多了,除了南方上的关于去年赈灾一案的折子,还有就是朝中很多大臣请求立后纳妃的折子。”
“又是立后纳妃,朝中那么多事而没他们能干的吗?操心朕的这些事儿。”北澍行烦躁地起身,“还有什么折子吗?”
“还有,五皇子请旨迎娶丞相义女一事。”
“行了,朕知道了。”
一甩衣袖,北澍行出了正凌殿。
杜迎忠将正凌殿内的灯火一一吹灭,关上门,紧随北澍行而去了。
漆黑安静地殿内,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陛下别齐羽劫走,新皇登基,破旧立新,只是朝夕之事。太师还是太师,太尉依然是太尉,而他这个丞相还能不能丞相,不好说。
薛秋宪坐在书房,许久,感觉苍老了许多。
一朝皇帝一朝臣,他是状元出身,得北烨赏识,一步步走到丞相之位,靠的是自己,和北烨的提拔。
如今,换了天子,他这个没有任何依靠的丞相还能不能做下去。未知。
“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薛秋宪回过神,“进来吧!”
春水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父亲,您晚上也没吃饭,喝点粥吧!”
薛秋宪叹了口气。
春水这个抱着目的来到丞相的女儿,倒还真是贴心,贱贱地,渐渐地,薛秋宪也能理解她了,一个女孩子想要为自己的幸福争一争也没什么错。
“明天进宫,我亲自跟陛下说说你和五殿下的婚事,临了,能为你做件事也算值了。”
“父亲,您,是要辞官吗?”
“人老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先皇,回不来了吗?”
“新皇已经登基,就算回来了,也已经换了天地。”
“齐羽,会不会杀了他?”
薛秋宪眉头微皱,他也想过,齐羽为什么要带走他和曹公公。也许是为了那三万御林军?但这个理由总有些牵强。
“应该暂时不会。如果要杀,就不会带着离开京都了。”
春水低下了头,眼底的情绪隐藏在阴影之下。片刻之后,重新抬起头,“父亲,您为官这么多年,做过什么有违天理事吗?”
薛秋宪眼神一变,看着春水,春水亦回望着。
几秒之后,薛秋宪哂笑一下,收回目光,“人活一世,尤其在官场,太多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没有谁能清白一世!”
说完,薛秋宪起身缓缓出了书房。
经历过严冬,又是春回大地的时节。
那日一战,玉雪魄真气用尽,再次陷入无尽的昏迷。风回山的寒潭之下,一张石床上,白色的衣角在轻浮。
“我姐姐什么时候能醒啊?”
穿着棉袄,披着狐裘的青漱站在潭边,脸色发青。
逐月一袭轻薄纱衣,坐在潭边的梅树上,一双玉足荡在空中。
青漱看着逐月的穿着,不由得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裘。这么冷的地方,她却只穿那么少的衣服。
“早着呢,也许等你出嫁,也许等你孩子的出生,不好说。”
“要那么久吗?”青漱扑闪着大眼睛,惊讶道。
“是啊。这一次她可是拼了她这条命的救人,还活着就是造化了。”
青漱不说话了。
当日她和静橘静檀躲在那间秦坊,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厮杀声,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她既担心有人破门而入,也担心玉雪魄的安危。等一切都平息之后,玉雪魄被送了回来,是被北池翼抱回来的。
任家良说她知道怎么救玉雪魄,于是带着玉雪魄和青漱来到了风回山。
玉雪魄被封为驭雪师,但是在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她。都以为她救了御鹰军,牺牲了自己。
“小不点儿,你要不要到着树上来坐一会儿?”
“你叫谁小不点儿呢?”
“叫你啊!你看你,长得那么瘦小,被坏人一下子就能收拾了。”
青漱对逐月的这个称呼十分不满,反驳道:“我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学好了本事,谁都不能欺负我和雪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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