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远侧过了头,看着孟破取了楚狂碑,后者似乎对此十分满意,程知远有些庆幸他拿了楚狂碑,不然刚刚肯定是要强行请他让道的。
七重楼,程知远认为还是可以试一试的,不一定会输。
浑邪乌檀是咫尺青天的资质,六重楼,虽然没有过庐山青火,但是也是世间绝等的水平。
孟破的资质,程知远看出并不高,模模糊糊,但感受气息,应该和梁鹊是一样的。
五等满江红,够高了。
这应该和他本身的名门血统离不开关系,相比之下,庶人中能出现高贵血统的,从而引发资质返祖现象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人的阶级,从上古三圣时代便开始出现了,涿鹿之战,三圣相遇,红山之上黄尘滚滚,仰韶之野圣火焚天,而九黎山下,兵气化为浩荡云海,绵长无尽。
人有功,当封赏,故而就有了三六九等。
最初时,正是以功勋加上血脉浓郁程度来给人划分定级的。
“话说起来,之前我在星宿府报道时……也就是在和浑邪交手前,好像没见到他,也没见到你。”
程知远收回目光:“这里不少人来的有些晚了。”
高长恭理所当然道:“路途遥远,且四帝身上没有点事情,只是没想到这次祭天大典居然会有匈奴人的使节出现,而且还敢挑战南世高手。”
“这次比试的出现,确实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的,没看到也确实有些可惜。”
高长恭这么说着,又上下打量程知远:“我对你挺有兴趣的,改天咱们交手试一试?我在老家那里也是没有人敌得过我,早就手痒了。”
“那个浑邪乌檀是没遇到我,不然打的他满地叫爹!”
他虚挥了一下拳头,程知远则是很认真的看着他,点点头:“我相信你,浑邪乌檀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高长恭一愣,随后咧嘴一笑,但语气还是有些强硬:“怎么,捧我?捧我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哦。”
说罢,很自信的一仰头,可那股高兴的意思怎么都掩盖不住。
到底是少年心性,着实是有些可爱的。
程知远拿着涂山碑,低了低头,高长恭转头看着他,有些玩味的说道:“看来你对这面碑情有独钟,刚刚孟破挡在你面前时,他要是选了这面碑,你怕不是会和他打起来。”
他说这话是随意玩笑,然而没想到程知远认真的点点头:“会的,你说的不错。”
高长恭顿时一愣,下意识脱口问道:“真的?”
程知远点点头,同时心里却也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那个少女的身影在脑海中留下的烙印极深,虽然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场幻化大梦,是借助田子方之术才得以在其中遨游,但那些经历,着实是真真切切,难以轻易忘记的。
有苏,有趣。
帝辛有趣,恶来有趣,苏己亦有趣。
“怪有些想她的。”
程知远喃喃低声了一句,高长恭耳尖,顿时如兔子一样立起两耳,随后露出了然于心的玩味神色。
“原来是相思病。”
他心中默念了一句,又想到程知远的身份,三个字,和自己一样。不是庶人就是寒门,要么就是大家族的旁枝子弟,而且还是庶出的那种。
而涂山氏……咕咕,想一想,好像大部分在齐国,而且都是名门望族。
高长恭咧了咧嘴:“虽然说好事多磨,但是有时候磨了也不成,这嫁人娶妻讲究个门当户对,庶身还想取望女,想都别想哦。”
他这么说着,又感觉到单身是如此之好,世上许多人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唯独他遗世而独立,翩然如谪仙,幽幽清香散发……
然而程知远突然回了一句:“有可能死了。”
“啊?”
高长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两下子的时候明白了,立刻就有些挂不住脸,尴尬的笑了笑。
原来是思念故去的人而不是想着活着的女人……
“这……诶,这个……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嗯。”
“对不住……实在是……不过没事啊,这前面肯定还有更好的,别伤心,要化悲愤为动力。”
“古人讲,忧思成疾,灵药难医。”
高长恭拿了摄山碑,在距离程知远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一番善意的劝导后,他也停止了说话,因为鬼宿已经宣布考核开始了。
高长恭的手掌摩挲着石碑,恢复冷静,“俏脸”严肃的开始观悟,同时对程知远说了一句:“别想太多,考试要紧。”
程知远平静的望着他,直到这小子陷入观悟之后,他才拿碑,手指划过涂山二字,紧跟着便把整个手掌都按在了碑上。
他闭上眼睛,耳中响起遥远的钟鼓之声。
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程知远感觉眼中的黑暗由浅及深,随后很快,又在刹那化为一片雪白!
叮~叮~
叮~
编钟的清脆声传入耳中,程知远望着眼前观悟的景色,他来过这里,更曾住过!
有苏国的王殿!
《国语晋语一》:“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
韦昭注:“有苏,己姓之国,妲己其女也。”
青丘九尾之狐,出时,世间则有王兴,食其血肉,不逢妖邪。
程知远对这里很熟悉,曾经仙游商朝之时,纣王便是刚破有苏,而苏护献出了自己得女儿,只是当时,在梦幻中的纣王却做了一个骚操作……
他居然把那个姑娘赐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