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我爸跟我抱怨了,他不想穿西装打领带,比上刑还难受,以后还是给他做夹克,配西裤。夏天来点真丝的,宽松舒服款,记住,我爸的衣服舒适占第一位。还有啊,我爸说想念千层底的鞋,穿着舒服,你看看厂里有没有人会做,找一批人出来专门做千层底。”
这次轮到赵艳芳瞠目结舌了,嘴巴张了半天,心道我家箱子底下堆了好几双千层底呢,你表伯怕被嫌弃,带进城放在家里不敢穿出来,每天进门才换,有客人串门还恨不得把脚藏起来。你找一批人做千层底,要卖呀?谁要?
“你爸要穿,我给他做几双,不用一批人都做吧?”
“不是我爸一个人穿,是卖,咱弄个千层底销售连锁。”
“有……?有……有人要?”赵艳芳有些石化了,这丫头的思维总让人惊诧,这种乡里家家有,人人嫌的布鞋,城里人瞧得上眼?
郝星看了她一眼,笑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有人要,而且咱走高端路线,只在一线城市卖,申请专利,卖到国外去,鬼子就喜欢纯手工打造的东西,认为那东西稀罕。”
赵艳芳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郝星的话,她只要照做,就会有巨额回报,凯茵德服饰就是面前这个女孩子创造的奇迹。
听了郝星的话,罗浩熙满心欢喜,千层底可是他的最爱呀,既然表侄女说好,那他就不自卑了,明天开始拿出来穿,比皮鞋舒服多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耐穿,不过那玩意便宜呀。边角余料加粗线缝合在一起的,完全不费钱。
随便找点零头布料,放在一起照着样子一裁剪,冬季农闲的时候,妇女手戴顶针,拿着鞋底,穿针引线,那叫一个熟练呀,一点不耽误嘴里的东家长西家短,前村后湾谁家丢了牛谁谁丢了丑。
罗浩熙和赵艳芳似乎集了无数事,等着她来解决,好不容易解决完了,时间也不早了,逃也似的出来,到省棉仓库报到,人都走完了,韩树林锁好门推着车刚好准备下班,看到郝星开车来的,喜笑颜开,很不把自己当外人,道:“郝星来了?来得正好,带我一脚。”
也不等人家回答,他已经上演项羽大力士,将破永久二八自行车提上台阶,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摔着。郝星伸出脑袋喊道:
“哎呦,韩班头,您不急,小心脚下的台阶,我绕着仓库掉个头过来接您。”
韩班头一直想蹭一下郝星的高档小轿车,不过那家伙放着私车不开,总喜欢骑辆二四的小飞鸽,后座的承重架还断了一根,掉在后面叮铃咣当地响,也不怕掉份。就是偶尔开一次车,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碰上了,他们都丢下自行车不骑,要蹭轿车坐,韩班头发扬风格不跟他们抢。但不等于说,他心里不惦念,今天碰上这么好的机会,韩班头当然不会错过。
打开办公室的门,将车放进去,关上门下来的时候,郝星的车刚好转过来,顺便问了一下站在门口的温爹爹和温婆婆上不上街,两人笑眯眯地摇头,很享受被尊重的感觉,道:“不去了,不去了,上次占了你家不少便宜,今天就不去了。你快回去吧。”
“那行,您二位要上去的时候打声招呼,我开车来上班顺便带您二老过去。”郝星笑着说出特别贴心的话。
拉开后面的车门,看到上面放满了衣服,韩树林连忙跑副驾驶前面坐,道:“我的个天老子爷,哪来这么多衣服?还是凯茵德的?这得多少钱?”
郝星边开车边习惯性半真半假,道:“我奶奶的侄儿送的,不要钱。”
“你奶奶的侄儿本事蛮大呢,送凯茵德的服饰?还这么多?多贵哟,我们拿这么点工资是买不起。下午又进江城了?放心吧,没领导来检查,你的字我帮你签了。”
韩树林算是个跟谁都处得好关系的人,为人憨厚,没什么追求,没什么心机,父亲是杀猪的,他是家里的独儿子,房子有的住,工作有的做,什么心都不操。
四十多岁了,郝星跟他也没什么话题可聊,好在下个坡再上个坡,人家就到了。将衣服送回家之后转到超市,正碰上王必玉从老爸的办公室出来,脸上一脸阴郁,目光里有着不可理喻的偏执。
刚准备进门,唐康之幽灵一样闪到她身边,讪笑着道:“郝书……呃,郝站长在里面吧?”
说着很是熟络地侧着身子挤进去了,郝星没办法只好关上门转身要走,老爸在里面喊,“郝星回了?进来吧。”
推开门进去,里面坐满了人,人手一颗烟,弄得诺大的空间乌烟瘴气的,郝星打开窗子散了散气,道:“都把烟灭了,咱这儿是无烟区,我可想无疾而终,别让我跟着你们吸二手烟,得肺癌短寿。”
胡启超是个烟囱,还将烟往嘴里送,郝星很不客气地夺过来,扔进了一次性纸杯的水里,道:“胡叔叔,我爸戒烟了,您也戒了吧,吸烟有害健康,连孩子都知道,您还明知故犯?”
童学全还算自觉,已经把烟灭了,不过嘴巴逼着,鼻子里面憋出了烟雾。唐康之和那俩人挤在一张椅子上,郝星坐下来,道:“工作上的事,怎么弄到超市来了?下班就下班了,还谈工作?”
老爸在单位走得近的人,也就胡启超和童学全了,相对来说打的交道多一些,比较熟络,说话当然没必要闪烁其词,而且郝星性子一直耿直。
郝天沐连忙打圆场道:“哪里是谈工作?你胡叔叔和童启超要请我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