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郝星非常注意每一个进来的人,心情不好的还有两个,一个是郭小威,一个是王圣锋。
郭小威虽然是二婶娘家外甥,但却是郝传仙带进来的,平日里对这个恩人是点头哈腰的,就没见他脸上殷勤的笑消失过,郝星很不喜欢他的那张脸,在战争期间,保不定是背叛祖国的汉奸。但客观地说,这人做事还行,不偷懒,不含糊。
王圣锋不开心的原因郝星也大概知道了,他原来是夏正阳的徒弟,夏不上工地之后,被调给郝传仙当徒弟。
郝传仙呀郝传仙,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做个人呢?做事你敷衍了事,能出半分力,你绝不多出一份力。下班你做妖,别人休息,你有精力去聚众赌博,让别人把血汗钱都输给你。
什么都没说,发完工资,就跑到食堂去吃饭,边吃边观察,发觉郝传仙像太师爷一样,饭菜由王圣锋端到手上,吃完了,徒弟立马跑去洗,洗好了,双手递到他手上,然后人家地主老财似的,迈着方步离开了。一副目不斜视,普天之下我最大的样子,把个师傅的谱摆出了十二分的威严,看得郝星对他来了更大的改观。
最让人侧目的是,王圣锋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后面,王连沙早就不见了,接着郭小威也跟了上去。
郝星味同嚼蜡地吃着饭,唐舜之和卫田宁看见她,端着饭坐到她身边,道:“脸色不怎么好,怎么?不舒服?”
“是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你们记着哈,咱朵岭建筑可是禁止赌博的,更不能拉着内部员工赌博,对于赌博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开除。”
见两人一头雾水,连忙加了一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说完埋头把碗里的饭扒完,然后拎着碗去洗了交到桃子姐手上。留下唐舜之和卫田宁面面相觑,道:“赌博?每天累得个半死的,还哪有时间赌博?说的肯定不是我们。”
“那是谁?谁精力过剩?上班怎么不拿出来使?”
“反正不是你我。”
吃完饭,两人冲徒弟们道:“刚才老板宣布了一个新规定,所有朵岭建筑的员工,一律不准赌博,胆敢赌博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开除。”
“师傅,我们不赌博。”
“不赌就好,赌博的下场就是丢工作,想想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做啊?你们在农村种田,一个月能拿这么多钱?在别的工地上,房子做完了恐怕都没咱一个月拿得多,大家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工作机会,更要珍惜自己的血汗钱。”卫田宁道。
“不赌,以前没赌过,以后也不会赌。”有人表决心了。
“朵岭是个赌博盛行的地方,没准有人看到你们口袋里有两个钱,要骗你们进去,记住,去不得,要去可以,辞了工再去,那没人能管得了你们。”唐舜之道:“不是吓你们,朵岭出了好几个傻子,手上拿着好几万的土地补偿款,人还没到家,就被人骗到赌场上去输了,钱还没到家呢,就没了。赌博是个害人的事情,千万干不得。”
小徒弟们听得头直点的,卫田宁继续道:“咱都是男人,男人就应该有责任感,爹妈将咱们养这么大,出来赚钱了,就不要再给他们添负担了,存几个钱娶媳妇生孩子,有多的,记着孝顺一下爹妈。千万别在赌场上送出去,养了别人的爹妈。跟你们说,养了人家的老婆孩子和爹妈,人家不但不感谢你,还骂你们是傻瓜。”
“知道了,别人就是拿着枪逼着我们去,我们都不去。我们要拿着钱回去养自己的爹妈。”小徒弟们道。
“那吃完饭别到处晃荡了,早点回去睡觉,乘年轻,多赚点钱。娶妻生子不靠老人,靠自己。”
“记住了,赌博就开除。”
那些口袋里有几个钱,想出去晃荡一下的立马都收了心,生怕路上碰到个熟人,邀请去打牌,耳朵根子一软就去了,打完了,钱输了,工作也丢了,一夜返贫。
于是有好吃的就跑到朵岭超市去买点零食解解馋,然后老老实实回去睡觉了。是个人都明白道理,自己爹妈养大自己,应该孝顺自己爹妈,而不是孝顺别人的爹妈。
郝星到超市里,陪奶奶坐了会儿,拿了串香蕉,平分给了那些陪着奶奶的老人,剥好一根递到奶奶手上,把桔子姐喊过来作陪,她就往郝传仙家跑去了。
郝传仙家夫妻俩人占了一个门面的二楼,他们嫌三楼冬天太冷,夏天太热,一楼太吵而且不安全,愣是吵着和郭小威夫妇换了,本来二楼是分给郭小威夫妻的,他们是三楼。
一楼门面有三间房,郭小威夫妻占了一个大间,两小间住了四个小工,有个小工正好端了盆衣服,推门出来,看见郝星,一喜,刚刚准备张嘴,郝星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道:“别出声,我上二楼找郝传仙。”
“我带你去。”黄刚小声说,将脸盆放在卫生间,带着郝星上二楼。联系两个大师傅在食堂说的话,他已经明白了小老板要干什么,不由得一阵兴奋,他们也都不喜欢郝传仙,这夫妻俩太霸道了,平日里晾衣服,总是把楼顶的晾衣绳占得满满的,从不给人地方,你再拉绳子,他们继续占,跟他们论理,人家口口声声说租房子的钱是他们叔叔出的,再敢作对,就让你们都滚蛋。
黄刚指着主卧室的门,小声道:“这间。”
郝星做了一个敲门的动作,黄刚敲了门,里面郝传仙在问:“谁呀?”
“我是黄刚,找你借个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