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福坊卢府,少府监卢修远下朝回来,入后宅大厅刚坐下,不等侍女上茶,他便叫过了管家问道:“卿儿可在家中?”
管家躬身说道:“大娘子在家中未出去。”
随后,卢修远便说道:“去把她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老爷,我这便去。”
妻子源氏刚从内屋出来,也刚好听见,又见自己丈夫阴沉个脸,言辞中多少有些愤怒,明显就是要拿自己女儿问话,她随即走到一旁问道:“二郎,我瞧你样子急切,莫不是卿儿又闯了什么祸?”
卢修远如今对他这个女儿已经是失望透顶了,嫁不出去不说,还成天惹祸,和那些个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上个月因小事把中书舍人内供奉赵冬曦之孙打了一顿,事还闹得不小,卢修远还特地登门赔礼致歉,使了不少钱,事才就此揭了过去。前些天又在街上把一个当街调戏女子的无赖腿给打折了,后来才知道人家是两夫妻闹矛盾,这事都还没完,昨天竟然跑去把李佑的店给砸了,要不是今日上朝听人家说起,他都还不知道。
妻子源氏一问起来,卢修远就止不住的叹息,他无奈至极的说道:“这丫头昨夜带着人到西市里头把李佑的店给砸了。”
源氏都已经习惯了,无非就是赔些钱的事,她说道:“二郎,女儿是这种火爆脾气,又好打抱不平,虽是她不对,但事已然出了,等会叫管家上门赔些钱就是了,你也不必过于生气。”
卢修远转头望着自己妻子,过了一会之后,他才一字一顿的又说道:“夫人莫不是没听清楚为夫之言,这个逆子砸的是李佑的店,长乐县侯,李佑。”
这下源氏听清楚了,她一下就起身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自己丈夫,随后她才问道:“二郎,不会弄错了吧?”
源氏如此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虽说卢家和她娘家源家都是世家大族,也都在朝中说得上话,可李佑就不是一般人,本身他就是高官,再加上此人极善与人打交道,这人缘可是好得很,和谁都能搅和到一起,真要闹腾起来,卢家可受不了。
“弄错?长安县令刘长远亲口对我说的,还说这逆子当着他和陈邠的面砸的店,劝都劝不住,这还错的了?”说到这,卢修远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朝中就没人想去找什么李佑的麻烦,他身后的高官显赫太多,跟着李佑的官员也不少,就连太原王氏都要仰仗李佑才能赚更多的钱,而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世家何其多,一想到这,卢修远就头痛。
源氏赶忙说道:“二郎,此事你教训她也无用,还得你亲自去一趟李家方可呀!”
卢修远摇着头道:“夫人,等我过问了之后再说,此事可有些麻烦。”
没一会功夫,卢卿儿便过来了,她一到,便问道:“爹,你找我有事?”说完还笑着坐到了母亲身旁。
源氏不等卢修远发问,她先问道:“卿儿,昨日夜里,你可在西市砸了李佑的店。”
“昨夜在西市是砸了那家店是李佑的?”如今卢卿儿的表情可是有些精彩的,李佑太过有钱,他手下人的月钱可比别人高太多了,在长安就没有人不知道,他手下人根本就犯不上干出偷钱的事,更不会私藏别人的钱袋。真要知道那家店是李佑的,她绝对不会砸。
她现在是越想越来气,一是气卢庭这家伙,这事就是他撺掇着去的,二是气陈邠和刘长远这两人,明知道是李佑的店还不说清楚,偏偏让她去把店给砸了,现在可闯祸了。
卢修远问道:“我来问你,你为何去砸店?”
“是二哥说他逛这家店的时候,钱袋在店里丢了,对方不认账,还打了他,这才让我去帮他把钱要回来。”
卢修远听得是无名火起,他大哥卢怀真有的是钱,卢庭自然也不缺这点钱,出个门能带多少,竟然是为了钱把李佑的店给砸了,一想到这,他就来气。
“你做事之前能不能长个心眼?卢庭即便是丢钱,能丢多少?他犯得上和人家打起来?你这么一闹,你觉得如今李佑会如何想?他会和你一样不过脑子,认为这仅仅是误会,他定会认为这是我卢家在刻意与他为难。一但他这么认为,他必视卢家为敌。”
见卢修远发火,源氏赶紧说道:“二郎,没这么严重吧?你是否过虑了,此事一但说开了,不就没事了吗!”
卢修远看着源氏摇了摇头道:“若是其他人还好说,可李佑不同,决不可轻视此事,别看他才十八岁,此人的城府之深是常人难以相比的,我登门致歉,他定会笑脸相迎,可这仅是表面功夫,若他认定此事有异,我卢家往后可就又树一敌。”
源氏又问道:“那此事又该当如何呀?”
“如何?只能把此事弄清楚,再原原本本的给李佑解释清楚,否则此事断难善了。”
卢卿儿虽然闯祸,知道麻烦大了,可她还是有自己的担当,她说道:“爹,此事因女儿而起,女儿自去解释清楚便是,我就不信李佑还抓住此事不放。”
卢修远指着卢卿儿叹气道:“唉!你呀,让爹说你什么好,你真把李佑当成乳臭未干的小子?箫阁老乃至整个萧家都会问计于李佑,像他这种心思缜密之人,你不把整件事说清楚,他会不多想?”
“那我这便去问二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站住,就在家中别出去,等你大伯带着你二哥过来。你以为他跑得了,此事因他而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