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勖的提议得到了认可,他退回了班,这时,苏洋出列对皇帝启奏道:“臣有本奏,臣要弹劾中书严侍郎以权谋私,企图干预司法。蔚州刺史王元琰贪赃枉法,被打入大牢,由大理寺,刑部,及我御史台三衙共同审理,可严侍郎依仗自己为中书侍郎的身份让三衙偏私,以求从轻发落王元琰。”
他这话一出,便一下引得众朝臣均是看向了他,特别是张九龄,这事他知道,也不全怪严挺之。
这事,还得从还得从严挺之的前妻说起,因严挺之和前妻赵氏无法相处,最终一纸休书将其休掉。可他的前妻却没过多久便改嫁了王元琰。如今王元琰因为贪赃枉法,被打入大狱,三大衙门共审,前妻赵氏便找来了,望严挺之帮着把人给弄出来。
这事可不小,已经惊动了皇帝,要不然怎么会三衙共审,严挺之本不愿参与其中,无奈前妻赵氏苦苦纠缠,他又怕此事被现任妻室崔氏得知,这才勉强答应下来,说看能不能帮着把罪定的轻一些。
可如今,竟然被御史以此事弹劾,恐怕严挺之真的完了。前些天,张九龄还想着,牛仙客没能入相,工部尚书还空缺,便有意让他入相,还和裴耀卿共同推荐过他。
李隆基很不高兴,王元琰身为蔚州刺史,大肆捞取钱财,弄的蔚州民怨沸腾,他为什么让三大衙门处置,这就是要竖立出了典型来,枉费他还打算真让严挺之入相,现在不必了。
“严挺之,朕来问你,可有此事?”李隆基面色阴郁的问道。
他虽然说的并不大声,但朝臣们都看得出来,这事,严挺之麻烦大了。严挺之知道这事逃不过,也不敢胡言,直接就出班跪了下来,拜首说道:“臣知罪。”
李隆基这才对苏洋问道:“苏洋,说说此案。”
苏洋随后把整件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而严挺之也并没有反驳,李隆基见严挺之承认了,又说道:“严挺之,你为王元琰开脱,置朕之严令如耳旁之风,又置律法于何地,当真是当得好官呀!”
而这时,张九龄出班说道:“陛下,严挺之也是无奈而为,确实是赵氏对严挺之纠缠不休呀!”
李林甫一听张九龄这话,嘴角可是显露出了一丝窃喜,而此刻的李隆基却阴霾更盛,他没想到张九龄竟然事到如今还会为严挺之开脱,现在一想,便品出点味道来了,那就是张九龄还有裴耀卿在和严挺之结党。
其实,张九龄不开口还好,现在一说,麻烦就大了,不光是严挺之完了,连他都完了,最倒霉的还要数裴耀卿,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前些天和张九龄共同推荐了严挺之而已。
“酌严挺之为洺州刺史,即刻上任,王元琰一案不用再查下去了,流放岭南。”李隆基说完之后,便拂袖而去。
到了下午,两道圣旨便传到了张九龄与裴耀卿手上,张九龄被罢相,出任尚书右仆射,闲职。裴耀卿一样,出任尚书左仆射,一样是闲职。
不得不说李林甫把张九龄看得太清楚了,也把李隆基的心思给摸透了,仅仅是利用了这么一次看似毫不相关的案子便把张九龄拉了下来,而让他高兴的是,竟然连裴耀卿都一起倒霉了,这还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就是他终于爬上去了,这可是他望了快十年的位子了。
消息传得很快,傍晚时,朝臣们大都已经知道这事了。宫里,武惠妃得知张九龄罢相,可谓是心情舒爽,在武惠妃的眼里,就是张九龄一直在坏她的事,她上回差点就能把太子扳倒了,没想到张九龄硬是扶住了太子,她不恨张九龄才是怪事。现在好了,张九龄罢相,外廷宰相自然要换成自己人了,只要李林甫上位,她相信,她所期待的就一定能够实现,可以说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南熏殿,今夜武惠妃为李隆基准备了歌舞,还由她亲自为李隆基献舞,这可是李隆基很久没有看到得了,这倒是把他的兴致提了起来。一曲舞罢,武惠妃盈盈上前,给李隆基斟了一杯酒,李隆基这才问道:“爱妃为何想着今日为朕准备乐舞呀?”
武惠妃放下手中的酒壶,微笑着道:“今日臣妾听闻陛下罢了张相与裴相,想来是他们惹怒了陛下,估计陛下心情不太好,这才准备了歌舞,为陛下宽心。”
“还是爱妃体谅朕呀,唉!今日之事,朕不得不如此呀!”仅仅说道这,李隆基便没再多言了,而是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所谓的不得不如此,其实就是李隆基已经厌烦了张九龄,他如今不需要有人再来指正他,忤逆他的意思,张九龄可是经常干这种事的,所以李隆基已经无法再忍受他了,趁机罢了他的相而已。至于裴耀卿,这是和张九龄一道的,他们是属于一种人,既然这样,肯定没有再留下他的必要了。
“那陛下打算任谁为相呀?”武惠妃轻言问道。
“此事,朕也是头疼,如今只能让李林甫担着了。”
“陛下,李林甫一人怕是忙不过来吧,要不让牛仙客辅助于他,这样陛下也可省些心。”
这耳旁风一吹,牛仙客自然就成了左相,也不怪李隆基耳根子软,他原来就想着让牛仙客为相,无奈被张九龄压了下去,如今,可没有谁会再提出异议了,这也正好,李林甫为右相,牛仙客为左相辅助,刚好凑齐。
就这样,次日,李林甫便如愿成为了右相,张九龄看不起的牛仙客,出任了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