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散绮,月沉钩,帘卷未央楼。夜凉河汉截天流,宫阙锁清秋。
瑶阶曙,金盘露,凤髓香和烟雾。三千珠翠拥宸游,水殿按凉州。
______《喜迁莺》夏竦
那是春天的叫声……
我竟然又把它忘在了锦绣宫……
它叫了两下,见我看到了它,立马转过了头,昂着头迈着小步走进了大殿。
“怎么有只鸟儿在那?”身旁有宫女在小声嘀咕。
我扭过头对着那宫女笑道,“本宫养的。”
夜晚的月色映着锦绣宫的红砖绿瓦,月色很美。
方才林子里没有月亮,却有他在那里。
红月在我身旁轻声问道,“娘娘,你在看什么?”
我垂着眼眸,低声应道,“没什么,锦绣宫终于又热闹起来了。”
进了大殿,我解下身上的黑色长衫,交给宫人去挂了过去。
我枕着右臂,轻轻揉着自己的头。
我轻启口,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肚子有些饿了,都下去准备吧,红月留下。”
“是。”
我瞥到已经走到殿内的春天,唤住要离去的宫人,“等一下。”
“娘娘可还有吩咐?”
我环视了一遍殿内,问道,“本宫的鸟笼被你们放到何处了?”
“娘娘,收入器具房了,娘娘现在若要,奴婢马上将它取回来。”
“嗯,下去取吧。”
我撇了撇在殿内无视那些宫人纵横行走的春天,弯了弯唇,望着那些宫人退下。
见她们关上了殿门,我忙起了身,走过去扶着红月。
她声音愈加虚弱了些,“娘娘……”
“快别说话了,去里间好好休息,怎地这样不听话,你应该在太医院好好休息的。”
“我先回来看看……”
她的声音低的有些听不见,我扶着她走去床榻。
“在这好好休息,身体可还有些不适?”
她应道,“没事的。”
“我在这边陪着你。”
她的眼角流出泪水,泣声道,“娘娘,莺姑若还在就好了……”
我垂着眸,忍着泪水轻声道,“是啊,若她还在就好了。”
若莺姑还在,这大殿里就还有三个人。
她会在那边检查着门窗是否关的紧闭,她会在那里细细地打扫着每一个角落,她会走到我身旁,轻轻地扶着我的头,柔声问我,娘娘,头还疼吗?
我的头好疼,你回来帮我揉揉好不好。
“红月,你可愿回相府里生活?”
她眼泪流的更厉害了一些,欲要起身却使不上力气,“不,娘娘,不要让我走……”
我坐在床榻边,连扶着她,让她好好地躺在床上,“红月,这宫里的日子,好难熬……”
她摇着头,啜泣着不说话。
这宫里的日子,已经不是前几日的勾心斗角,现在,连保住性命都成了问题。
若你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怕我没有保护你的能力啊。
我望着窗外,喃喃道,“宫里的月亮很美,是不是。”
她不说话,顺着我的目光向窗外望去。
我轻声道,“生与死,也许就在一瞬之间……宛如窗外的月光,也许一瞬间就看不见了……”
如同方才,若没有他在,或许我早已看不见宫里的月光。
她泣声道,“娘娘……”
我挤出一抹笑容,“没事的。”
殿外有人敲门,“娘娘。”
应该是去拿鸟笼的宫女来了。
我伏下身,轻声道,“好好消息,我先出去了。”
她点了点头,我收回心绪,起身关上了里间的门,对着殿门外应道,“进吧。”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那宫女手上提着精致的鸟笼,小步走了进来。
“娘娘,您要的鸟笼。”她走进将鸟笼放回了它本来在的地方。
我走近春天,将它轻轻捧在了手里。
它见有人在那,也不敢从我手里反抗出去。
我走近鸟笼放置的地方,将春天又重新关入了鸟笼中。
我冷声道,“本宫的东西,日后谁也不准碰。这次看着你们是新调来不懂事的份上,本宫不会责罚你们。”
我顿了顿,转过身坐到桌旁,继续道,“但若有下次,本宫就断了你们的手,随便发配到哪个地方,生死,就由天吧。”
我似乎是吓到了那宫女,她忙跪下身,带着啜泣的声音道,“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只是见那鸟笼放那无用,便想着将它收了起来,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锦绣宫里有一只鸟儿在……”
我揉了揉太阳穴,略有些不耐烦地道,“告诉所有人,本宫的东西,一个都不准动,移动一分,都不行。”
她啜泣着,“是,奴婢记下了……”
我摆了摆手,“退下吧。”
望着她拖着步伐泣声关上了殿门,我长舒了一口气,旋即又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宫里如今的人,都换了一副模样。
与其和别人再有什么牵连,再有什么无法割舍的感情,倒不如早些让宫里的人都远离我。
我没有能力再保护任何一个人,也没有资格再和别人有任何感情。
我不值得,再有人为我温柔地揉太阳穴。
我不值得再有人,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拥有不了,也不敢再拥有。
春天的叫声又突然响起,它朝着我叫了两声,似是读懂了我的心一番,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发出声音。
它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