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他是别有居心,并不该连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小细节都如此在意,而如果说他真的是个谨小慎微比较在意皇帝和众人看法的人,那他今天就不该特意套近乎找借口到武家来。
萧樾见他迟疑,就又友好的露出一个笑容道:“有劳世子了!”
“好!”武青林立刻收摄心神,“那王爷先坐,我去去就回。”
说完,拿了武勋书房的钥匙出门。
武勋常年不在家,他书房的钥匙只有武青林和秦管家手里有,后院老夫人和孟氏平时基本不往前院来。
武青林不好放任萧樾等太久,去书房从一个半大的箱子里专门收藏的兵书里随便取了两本就回来了,原意是想尽快打发了萧樾走,不曾想一脚跨进门来,却发现那小几旁边已经没了萧樾的踪影。
习武之人,感官都异常敏锐,他再下意识的一转头,就见萧樾已经脱了靴子坐在了旁边窗下的榻上,拿了棋子钻营棋局。
见他回来,萧樾也不觉得不自在,只扬扬眉道:“来一盘吗?”
武青林不能赶他走,但是总觉得他动机不明,今天的种种行为举止都很反常。
“好!”他应声,走过去,和萧樾对坐下棋。
懂得排兵布阵的人,多少都对下棋有点天赋,两人又闲聊着走了一局棋,武青林还在暗自琢磨萧樾今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萧樾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在第二局开始就吃了他两颗棋子之后终于主动开了口:“昨日朱雀楼案发之后,胡天明就派人去了长公主府附近蹲守,可是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听说世子走了一趟京兆府衙门之后,他就又把人都撤走了?”
这个话题挑起的突然。
武青林心头微微一紧,不由的抬眸看向了他。
因为还不清楚他的意图,故而就只是防备不语。
萧樾手下又落了一子,方才抬眸与他对视,面上笑容真假难辨:“世子不要误会,本王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只不过机缘巧合,昨日事发的时候刚好在场……你知道的,人都有好奇心,难免就多盯了几眼。”
武青林虽不确定他刻意提起此事是意欲何为,不过既然已经被他察觉了,就也不多此一举的遮遮掩掩,索性就承认了:“对!是我说服胡府尹放弃盯长公主府这条线的,王爷是要指摘微臣越俎代庖,干涉府衙办案吗?”
“没有!”萧樾莞尔,见他已经没了下棋的兴致,就也干脆放下了棋子,道:“本王就是略有些好奇,世子何故如此?”
两个人,四目相对。
萧樾面上微微含笑,眉目之间也确实看不出任何针对或者阴谋的迹象。
武青林却是心中戒备不减,镇定的与他对视,敷衍着随口解释:“昨天事发之时王爷不是也刚好在场吗?因为我舍妹也牵涉其中,我就去京兆府走了一趟,了解下事情的经过,后来说起案情,觉得胡府尹这么无凭无据的去盯梢长公主府不太妥当,就劝了他两句,让他免做无用功。”
萧樾却显然对他的意图一清二楚,仍是事不关己的调侃:“本王怎么觉得世子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有以权谋私之嫌呢?”
说着,深深地看了对面的武青林一眼。
武青林见他话到这个份上了,反倒是一身轻松了。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他也扬起一抹笑,不答反问:“王爷此话何意?”
萧樾忖道:“昨天朱雀楼发生的算是件大案子了,幕后真凶自然也是心里有数,她做了这么耸人听闻的一件大案,自然会斩断一切的线索,以免被人顺藤摸瓜的查到她身上,胡天明派人去蹲守,一无所获的可能性极大,反而如果稍有不慎,反而会惊动对方,让对方提高警惕,再加防范,不敢再继续进行后续的事了。所以世子你说服胡天明,让他撤了人,放弃了寻找证据将真凶捉拿归案的这条路。本王觉得你是想让那个真凶打消一切的疑虑,可以放开手脚,尽情的去谋她所谋之事,而等到她以为自己即将达成所愿之时,再釜底抽薪,只需夺了她计划中的最关键的一步,就不仅能让她白忙一场,还能让她陷进一个意想不到的泥坑里,悔不当初。”
虽然已经审问过朱雀楼的掌柜和伙计了,并且海捕的文书也发出去了,可是仅凭两张掌柜和伙计们供述出来的画像……画师画的能有多像?就算画师能完全还原两人的面貌画出来,可是天下何其大,相似之人又何其多,这样大海捞针的去找那两个人,能找到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的。
既然抓住那两个人回来指证幕后黑手并且加以制裁已经是希望渺茫的事了。
那么退而求其次,让她白忙一场,跳进自己挖的坑里,也未尝不可的。
横竖——
武青林插手此案的主要目的就是替武昙出气,而并非是要替冤死的状元和榜眼伸张正义的。
反正这个案子在胡天明手里,他能拿到明确证据破案的可能性也是不大了,交给武青林的话,最后也许并不能将案件整个给出一个明确的交代,但是能惩治了真凶,也算是对枉死者的一种慰藉了。
这,也是胡天明会让步卖了武青林这个人情的原因所在。
萧樾一口气道破了他的打算,武青林并不反驳,只当默认,等着他揭开自己老底之后的后话。
萧樾却依旧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