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薰儿本来也有点犹豫着不太想走——
她且心虚着呢,虽然自认为可以瞒天过海,可若不盯着等出一个最后的结果,心里也不踏实。
这时候一看武昙留下来了,她就更不能走了,立刻也若无其事的跟着蹭进了房间里。
胡天明看见了,可是碍着她皇族的身份,萧樾既然都没说什么,他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了,走过去也跟萧樾围一桌坐了。
摆出了办公事的架势,这样一来周畅茵就不好也坐在桌旁了,自觉的起身退到了旁边和武昙她们一起站着。
那边师爷下楼去,不多一会儿就领了萧樾点名要的四个人上来。
掌柜的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一进门,四个人连看都没敢坐在桌旁的萧樾和胡天明一眼,直接就跪下了,哭天抢地的喊冤:“冤枉啊!青天大老爷,草民冤枉啊!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肃静!”没有惊堂木在手,胡天明有点不习惯,左右一看,就顺手拿起周畅茵搁在桌上的茶碗在桌上敲了两下,语气肃然的呵斥:“就因为你们茶楼的疏失,葬送了数条人命,本官都还没有苛责,你们倒是喊上冤了?这天底下还有这种黑白颠倒乾坤倒置的事吗?”
他是常和这些平民打交道,最清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应对他们,这一开口就官威气势十足。
几个人瞬间噤声。
胡天明看向萧樾,客气的礼让:“王爷,是您亲自问还是下官先问?”
萧樾依旧是那么个闲适的态度,不温不火的略抬了下下巴示意:“断案胡府尹是内行,你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本王旁听就是。”
胡天明也是觉得不该把所有的锅都甩给他,便就收摄心神开始发问。
他先是让几人分别自报了家门,然后开始盘问茶楼掌柜朱掌柜:“今日两起事故连发,就算你没有亲眼目睹也该都听说了详情了,先是这二楼雅间的栏杆被人做了手脚,连累的两位姑娘坠楼,险些遇险,后面紧跟着又是三楼的横栏也被做了手脚,趁着状元公的马经过的时候坠落,不仅砸死砸伤了数位新晋了官身的举子,还一并导致在楼上围观的多名百姓坠楼,或死或伤。本宫已经亲自带人查看过现场,二楼雅间的横栏被人卸了卡槽,一碰既落,并且地面上还被人泼了油,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谋杀……”
话音未落,朱掌柜就又大声喊冤起来:“大人,冤枉……”
“你先别急着喊冤!”胡天明怒声打断他的话,不让他有任何反驳的机会继续逼问:“三楼的横栏也是同样的状况,提前被卸了两端固定的钉子和卡槽,但与二楼不同的是,被卸掉的两端暂时用了绳索捆绑固定,后来趁新科状元的马行至楼下的时机,有人混在三楼围观的百姓当中将绳索割断,再次造成横栏脱落的事故。”
胡天明说着,就将袖子里收着的两截断绳拍在了桌面上。
他这连珠炮的一串逼问意在彻底冲破朱掌柜的心理防线,而此时果然已经奏效,他这一拍桌子,朱掌柜就是浑身一抖,脑子已经跟不上他质问的思路,辩驳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胡天明继续道:“这也就是说,新科状元当街横死的那个时候,至少是有两名凶手或是帮凶就在你这茶馆的三楼上,现在人去楼空,本官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你或是你茶馆里其他人的作为。别的姑且不说,连续两处常用的栏杆被动了这样明显的手脚你却隐瞒,不报不修,这你有什么话说?”
朱掌柜被问的冷汗直冒,已经完全不记得他最开始是问的什么了,只顺着他最后一句话赶紧澄清:“大人,不是草民隐瞒不报,是草民提前真没发现栏杆有问题啊,请您明察。”
“没发现?”胡天明冷哼一声,“这话,你觉得本官应该信是不信?朱雀楼是整个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茶楼,每天都是贵客盈门,尤其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各包厢里你会不安排人打扫擦拭?最左边那间包厢是谁负责打扫伺候的?”
“是小的!”跪在最后面的一个小个子伙计也是连忙磕头。
胡天明道:“你最后一次碰那屋子里的栏杆是什么时候?就没察觉出异样来?”
那伙计还没回话,朱掌柜就代为答道:“大人,就因为今天这日子特殊,按照往年的习惯都是提早开门迎客的,昨天入夜关门之后,草民就让店里的伙计逐一把包厢和大堂都整理打扫好了备用。”
那小个子伙计这会儿也慢慢定下神来,连忙附和:“是的大人,小的昨天听掌柜的吩咐进去打扫,因为掌柜的吩咐要仔细打扫,小的特意连露台上的栏杆一起擦的,当时……”他仔细的回想,最后仍是满头大汗,“当时我真的没察觉那栏杆不牢靠啊。”
胡天明略想了一下,就吩咐师爷:“下去问问,昨天他们打扫的时候,三楼的栏杆是谁负责擦拭,叫上来。”
“是!”师爷领命下去,不多时又带了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过来。
那妇人走路时候就在浑身发抖,也是一进门就伏在了地上。
胡天明问:“昨晚你打扫三楼的露台,可有发现那横栏两端与往日有所不同?”
那妇人也是吓坏了,只为脱罪,立刻就回:“没有!”
这种人胡天明见得多了,也不恼怒,只加重了声音里的威压之势,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