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是站在山峰顶端,可以用最简便的手段操纵全局的人,按理说他根本犯不着费劲来设计这些旁门左道的。
所以嘴上虽然这么说了,但王修苒心里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重猜测。
她和武昙之间还算不上真正的朋友和可以托付后背的盟友,所以有关阮先生和宜华的事武昙也不会对她讲,就只是提醒道:“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这个人的心机手段都绝非一般,总之你和梁晋你们都尽量小心些吧,不要着了道。”
“多谢王妃提醒。”王修苒点点头,真心实意的道谢,又后想到了什么,便重新敛了神色又问:“这么看来胤皇是因为知道德阳公主生了龌龊心思,不想她做出损毁皇室颜面的事这才与她争执,并且于盛怒之下才失手……”
虽说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但王修苒从小的生活环境也复杂无比,萧昀会错手杀了德阳的事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天理不容的。
武昙没办法事无巨细的都对她坦白,只能适可而止,点头道:“可能是吧。”
武勖的事,关乎她武氏一门的性命,能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知道,她肯定也是不能对王修苒透露的。
“对了。”武昙不想再继续深谈,就径自岔开了话题,“我得到消息南梁这次进京的使团有特意派人去拜访过你们兄妹,所以你们是近期就准备离京了吗?”
“嗯。”王修苒勾唇笑了下,笑容之中带了点自嘲和苦涩,表情却还算坦荡自然,“话说得很客气,跟我说是姑奶奶身体不适,问我们兄妹有没有回皇都的打算,如果要与他们同行的话就务必提前打好招呼,他们好安排了人手车驾什么的,路上方便照拂。”
人家虽然把话说得客气,可这次的使臣在外就代表梁帝,很明显是梁帝催促他们回去了。
别说王修苒早有打算想回去了,就是原来没想,现在梁帝的使臣传话——
她难道还会蠢到故意装糊涂去抗旨不成?
“你们早些离京也好,胤京这里毕竟也不是什么太平地界,而且最近总有人在背后作妖,你们兄妹客居在此也不安全。”武昙也不说什么场面话挽留,她和王修苒都是果决利索的人,还不如说点实在的。
“说的也是。”王修苒感慨,回头看了眼旁边平静的湖面,多少也有点心有余悸,“这青天白日里,毫无征兆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武昙知道她确实也不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就会冲昏头脑,不顾一切的人,自然也知道她这话并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此一去我们此生大约也不会再见面了,我看南梁的使团应该也得待一阵子,这段时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想去哪里玩或者想采买些什么胤京的特产带回去的可以叫人送个信。这城里城外很有些私人属地的园林风景极佳,借我晟王府的面子应该都可以进去逛逛,要人引路采买的话,我们侯府土生土长的家仆也多,都可以拨给你用。”武昙挺喜欢王修苒的,所以也愿意适当的对她展现善意。
王修苒也不矫情,笑着应承下来:“好,若是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
两人说了半天话,再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到开宴的时辰了,就结伴一起过去了。
宫里死了一个公主,这不是小事情,这会儿消息已经完全传开了,不仅当时在附近赶得及去看热闹的那部分女眷,就连当时多已经聚集在大殿这边的朝臣们也听闻了。
武昙在过去宴会那边的路上遇到的青瓷。
青瓷被放出来就一路追往这边来找她,虽然过去给她松绑的暗卫说了武昙没事,可萧昀当时那么疯,她心也始终悬着,火急火燎的追过来,直到看见武昙安然无恙这才彻底放心。
她跑了一路,又因为太着急了,满头满脸都是汗。
王修苒看她这个狼狈的样子,颇有点奇怪,不过她不是多事的人,只上下打量了一眼也没问。
进到大殿里面的是,萧昀和姜太后、周太后他们都没现身,但殿中已经差不多坐满了,赴宴的官员和命妇们都早早的入席准备接驾了。
武昙和王修苒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武昙进了最里面特别给皇室成员准备的暖阁,挨着萧樾坐下就侧目白他:“王爷不是说办完了事便去寻我么?怎么说话不算反而自己先过来了?”
“本王不找你你就不认得路了?”萧樾低笑了一声,半倚在身后的柱子上悠闲地饮茶。
刚好有宫人捧了温水进来,青瓷伺候着武昙净手了,又用帕子给她把手指上的水珠擦干,抬头刚好蓝釉转了一大圈没找见王修苒,看见开宴的时辰快到了就也赶了来。
宴会上没雷鸣那个大老爷们什么事,他就没跟进来,两个丫头跪在后面等着服侍。
武昙提着裙子往萧樾身边蹭了蹭。
萧樾本来就在等她了,看她凑近了才把手里茶盏递给她,一面方才开口问道:“德阳那里是怎么回事?本王原是要去御花园寻你的,结果半路看见湖边出事,你又没在,这才直接绕道来了这里,没凑那边去掺合。”
“萧昀杀的。”因为有外邦使臣在,今天宴会的座位排的很讲究,萧樾既是小皇帝萧昀嫡亲的皇叔又是朝廷的股肱之臣,所以他的座位排在仅次于萧昀的座下首,位置很靠里,他大大咧咧的歪在那里,武昙又靠他极近,从某些角度看去就像是亲昵的靠在他怀里一样,夫妻两个还轻言哝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