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他知道梁晋奈何不得他!
所以,做什么也都不需要太过谨慎和缜密了。
而此刻,梁晋的话,却如当头棒喝,给了他重一击。
他脚步又往后退了退,想到独自留在南梁皇都的宜华,突然就有点慌,但是——
他仍不觉得自己有错,尤其是在梁晋这么个什么都不是的毛头小子面子,他是决计不会低头的。
于是,最后他还是强打精神冷笑:“话说的这么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警告你一遍……别以为你单靠着萧樾就能上位,你在胤京这里,最好也是本分老实一些,不要想着再与其他的任何人结盟拉拢,萧樾以前做的那些,不是为了帮你,你只是沾了宜华的光,萧樾那个人,你该知道,要是没有宜华,你在他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萧樾之所以会帮他上位,自然初衷是和目的都是为着宜华的。
梁晋从来就没否认过这一点。
而这位阮先生——
他确实已经懒得同他说废话了,看也不想再回头看他的就直接抬脚往街道这边走:“在这一点上,我比你清醒的多,先生好自为之吧,你再折腾下去,迟早露馅,而且没人保的了你,还是早些回皇都去吧,把娘娘一个人留在那里,你也放心?”
杨枫往前迎了两步,把缰绳和马鞭都递给他。
梁晋翻身上马,不徐不缓的打马原路往回走。
杨枫跟着翻身上马,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废墟上的阮先生,眼中神色晦暗的闪了闪,然后打马追上梁晋,低声的询问:“殿下,这阮先生实在是太猖狂了,您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
梁晋脸上的表情很冷。
他有时候其实也会有真情流露的时候,但是他这个人随性惯了,一般也就是一瞬间情绪的变化,转眼就又恢复如初,生龙活虎起来。
可是今天——
自打在定远侯府的后花园里跟晟王妃聊过之后,他脸上是表情就几乎随时紧绷,直至见过阮先生之后,就更是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了。
“别再说了,”梁晋烦躁的打断他的话,眉头紧皱,咬牙又重复了一遍:“他是娘娘的人!”
因为阮先生是宜华的人,并且还不只是一般的心腹或者下属的关系,所以他不能动!
哪怕是可以不留痕迹的暗杀……
可是这个人死了,宜华必然要伤心,并且受到打击。
任何有可能伤害到宜华哪怕是一丁点的事,他,都不会做!
哪怕——
这位阮先生手里捏着一个等同于是他命脉的秘密,明明锄掉这个人,与他而言才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梁晋闭上眼,缓慢的长长吐出一口气,后才侧目看向杨枫:“叫人盯着他,他若离京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虽然一早他就猜到阮先生必然已经来京,但却也一直没有刻意寻找。
现在既然把对方引出来了——
盯着他,总好过有个牵制。
“是!”杨枫领命,想了想,便翻下马背,将马鞭别在马鞍上,又把缰绳交给了梁晋。
这马是他们主仆从武家出来的时候在门口顺的,梁晋回去喝喜酒,刚好还回去,要不然事后马的主人家找不到,只怕是得闹起来。
杨枫追踪一个不懂武功的阮先生,徒步自然也没什么难度。
梁晋没说什么,独自一人打马回了定远侯府。
他将两匹马牵回后巷还回去,这时候隔着整个宅子,大门口那边已经是骗炮锣鼓齐鸣,无数人的欢呼起哄声此起彼伏,显然武青林迎亲的队伍已经接了新娘子回来了。
这会儿后巷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去了前面看热闹,抢喜糖和喜钱了。
梁晋依旧翻墙进了侯府。
因为心情不好,就没往喜堂上去观礼,而是直接去了前院的男宾酒席那边找位子坐下喝酒了。
喜堂这边,因为武青林父母皆已经不在,堂上便摆放了两人牌位,武老夫人面上微微含笑坐在那里受礼。
院子里的零星的鞭炮声和人们起哄的说笑声渐渐地近了,武青林被众人拥簇着,牵着新娘子从外面进来。
他这个人性格寡淡,武昙的记忆里,好像从小到大都没见他穿过什么颜色鲜艳的衣裳,今日一身大红的喜服穿在身上,虽然唇角的笑容就只是十分克制的那么一点,但也许是被这样喜庆的颜色衬的,整个人看上去都熠熠生辉,面孔就别样的俊美几分,光彩照人。
霍芸好盖着盖头,看不见样貌表情,只亦步亦趋的跟着武青林,一举一动都得体。
武昙和众人一起挤在堂上观礼,脸上笑容掩饰不住,竟是比她自己大婚那天要激动兴奋的多。
今日的客人多,人挤人的,萧樾牵着她的手,见她跃跃欲试的几次扯脖子还想往最前面挤,就捏着她的手指把人控制在手,并且忍不住的侧目看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没观过礼。”
“你不懂!”武昙头也没回,声音里却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
他们定远侯府走到今天,着实不易,经历了大起大落,九死一生的挺过来,尤其是她大哥,用自己肩膀扛起了许多,也为这一家子,一族人付出了太多。
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一个个的找到归宿,安定下来,虽然这几年整个武家已经逐渐重新站稳了脚跟,却也直到了今天,这一刻,等着她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