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晋漂亮的面孔上,此刻笑容褪去,笼罩在一片寒霜之下,因为年龄尚显稚嫩,无关又太过明艳了,所以即便是他此刻再严肃,五官也带棱角……
气势少了些,但是冷……
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会让人的目光触及他面孔时,心头就会跟着猛地一抖。
“你在威胁我?”阮先生失声笑了出来,表情嘲讽,听了笑话一样,随后下一刻,他脸上笑容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了个干干静静,眼神阴鸷的瞪着梁晋的侧脸,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看在宜华的面子上,如果不是宜华护着你,你以为你是谁?你的翅膀可还没硬,这还没到过河拆桥的时候!”
话音刚落——
原是想敲打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的。
不想,下一刻,梁晋的唇角就也跟着扬起一个冰冷且嘲讽的弧度,半点不留情的直接反唇相讥给他顶了回去:“对!要不是有贤妃娘娘护着你,你现在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霍的回转身来,正面面对阮先生,逼视对方阴暗的瞳孔,压抑着声音,却字字句句无比清晰的说道:“我要不是不想让娘娘伤心,为难,你以为我会容你到现在吗?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些年来,我却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我不傻,也不蠢,你真以为你把一切都打着娘娘的旗号,我就不知道是你私自所为了么?”
他说着,目光就晦暗不明的往身边的河面上瞟了一眼:“当初梁元轩凭什么能在大胤的深宫之中插入眼线,监视大胤皇族的一举一动,并且司机暗中生事?那是你仗着自己出身大胤贵族的便利和贤妃娘娘的余威,私自以她的名义笼络了当年宫中对她忠心的旧仆,表面上往梁元轩那里报功,说是替南梁安排了暗探和内应,实际上却不过一个幌子,只是打着他的旗号,一点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这些人被揪出来,你就可以全部推到他的身上,自己好脱身罢了。大胤宫中当初安插的那些眼线,根本就是听命于你,是你在暗中操纵,指挥他们的。你心里说着愤恨定远侯府的叛国之举,不齿于武家所为,所以你利用方锦对晟王妃出手,又引萧昀出宫,你设计将这座雁塔炸成废墟,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用的什么理由给自己洗白戴高帽的?杀武昙,是因为武家的武勖叛国?你要拿他武家的妇孺开刀,惩戒他们的叛国之举?因为大胤先帝萧植的薄情,逼得贤妃娘娘和亲南梁,所以你要杀了萧昀,替娘娘出这口气?”
雁塔被炸和萧昀遇刺一事,因为当初为了搜救萧昀和武昙而耽误了追捕刺客的时间,等事后再要去追查的时候,所有线索都已经断了,刺客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难寻得踪迹,并且小皇帝险些遇刺,这不是件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为了不引发臣民恐慌,事后萧昀也不好再大张旗鼓的追查,最后那件案子就做无头公案,彻底的不了了之了。
留下的最后的线索,也就只是萧昀和萧樾一致怀疑事情和方锦有关的。
但当时他们研究推论出来的结果,那件事却好像不是梁元轩下的命令,而是有人趁火打劫,利用了方锦手下的人和那次的契机……
至于方锦那些人,当初方锦是如何被梁元轩收买笼络走的,也一直是个谜团,她的家人全都神秘失踪,极有可能是被接去了南梁,但这也毕竟就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支持。
梁元轩是南梁太子,而宜华——
她虽然对周太后和萧植心存怨怼,可是作为大胤皇室之女,她人都顺从的去了南梁了,足见她心中也有家国大义,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反过来替南梁人往大胤朝中安插细作的。
那些细作都说是梁元轩的人,并不是萧樾和萧昀大意,而实在是以萧樾所知道的宜华,她起码是绝对不会和梁元轩校核在一起,图谋叛国的。
而事实——
确实也是如此!
宜华不是那样的人,就没有人会顺着她的身上去追查线索,却没有知道,这其中会夹杂了一个阮先生,利用她和梁元轩的身份打掩护来钻了空子。
这些事,别人不知道,宜华不知道,但是——
梁晋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正是因为逐渐发现了这位阮先生的所作所为,才一点一点磨灭了他心中对这个人所有的那种对师长和父亲一般的尊敬的情绪。
这个是没有原则,自私自利的疯子!
可是——
因为宜华,他还不好随便去动这个人,所以只能耐着性子,一忍再忍!
直至,今天——
忍无可忍!
梁晋目光锐利的盯着眼前的阮先生,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犀利且刻薄。
阮先生的瞳孔急剧收缩,脸上松垮的肌肉痉挛似的一直在抽搐抖动。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梁晋这小子会这种态度对他,眼神里已经迸射出浓烈的冷意和杀机,盯着这男孩子漂亮的不像话的面孔,咬牙切齿道:“做什么?你替大胤萧家的这些人鸣不平?”
简直可笑!
他是南梁的太孙!却在质问他曾经针对大胤人的那些阴谋?
这小子是脑袋坏掉了吗?
梁晋不避不让的与他对视,半分不带犹豫的摇头:“我只是不齿先生你的为人!”
这一次,他的语气很轻,也显得平静。
可是这样突然软化下来的态度,却更是让阮先生如临大敌的防备起来。
梁晋看着他,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