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武昙应了声,脚下就转了个方向,带着青瓷去了前厅。
府里的下人一看俩主子在这火烧房子的节骨眼上还有心情吃吃喝喝,多少是受到些感染,也不那么紧张了。
岑管家一边叫人去安排仪仗车驾,一边先暂且将下人都给安抚打发了下去。
宫里那边还在等着,萧樾不可能真的当成没事人一样稳稳地在家坐着吃饭,厨房只上了简单的几样饭菜,夫妻俩将就着垫了垫就一道儿进宫去了。
虽说耽误得时间不长,也足有小半个时辰了。
宫里这边,雷鸣已经和燕廷婷的那个婢女语梅当面对质了一波,又被萧昀和陈王轮番问了几波口供了,但他横竖就一句话:“不知道,没做过,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王年纪一大把了,又是千山万水的奔波而来,结果舟车劳顿的辛苦还没缓过来呢,就又遇上了丧失至亲的糟心事,这一晚上脾气就整个儿面临爆发的边缘。
他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不耐烦的沉声怒道:“胤皇陛下,这世上原就没有哪一个杀人凶手是会坦承罪行的,这奴才狡辩,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胤皇陛下还迟迟不肯定夺?难道是因为欺生,太不把我那孙女儿当回事吗?”
燕廷婷虽然在陈王府内很是吃得开,但对陈王来说,也不过就个有可能可以作为棋子用一用的不亲不近的晚辈而已。
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自然是没有的,但是——
到底是他陈王府的人,就这样被人明目张胆的当街刺杀了,他要是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那就太打他的脸了。
所以,这一刻据理力争,为的不是什么所谓的亲情,而是为了他陈王府的面子和整个北燕的国威,他态度必然强硬。
萧昀坐在上面的桌案后头,面色镇定的垂眸拢着杯中茶叶,闻言便就略带为难的缓缓说道:“朕一向是敬重陈王的,从年纪上算,您又算做是朕的长辈,朕自是不会慢待了你。当然,新安郡主惨死在我胤京之内,作为主人家,朕也有责任和义务查明真相,还给死者公道。但是诚如陈王所见……”
说着,他这才稍稍抬眸,看了眼直挺挺跪在殿中的雷鸣,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双方各执一词,朕虽然能体谅陈王你丧失至亲之痛,可也不能单是平你心中一时之怒就随时的处置了这个奴才的,这样传出去,不仅难以服众……若是为此而叫真凶逍遥法外了,反而更是愧对死者的在天之灵不是?”
“这奴才分明就是狡辩!”陈王已经没有耐性再耗下去了,“这里是胤京,是大胤国都,本王初来乍到,人都没见过几个,更别提与人结怨结仇了,现在我那孙女儿惨死,死前也仅和晟王妃之间起过冲突,又有我家的奴仆为证,就是这厮当街行凶,伤了我孙女儿性命,并且仵作勘验,死者伤口都与这人随身的兵器锋刃吻合,这般证据之下,难道还不算铁证如山吗?难道就因为他嘴硬不认,胤皇陛下就要将此事拖着,迟迟不肯处置他么?”
燕廷瑞和燕廷桀也都跟着一起来了,此时就站在陈王身后。
燕廷瑞还能稳得住,燕廷桀站了这么半天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眼见着萧昀推诿不肯做出个决断来,一个忍不住就要上前说话,好在是被燕廷瑞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拽住,暗中又警告的横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萧昀不置可否,微微沉吟了片刻:“所以陈王此刻就认定了是晟王妃指使的家奴行凶么?”
雷鸣一个侍卫,何至于要和燕廷婷为难,甚至伤及对方性命?
他杀人,必是受了主人指使的,这一点,根本就毫无悬念。
只不过——
因为萧樾身份特殊,又没有人在现场堵住了武昙,陈王也不会直接就指出他们夫妻俩的名字来,只在话里话外不断明显的暗示。
萧昀此言一出,他便是冷哼一声:“此凶徒究竟为何行凶,本王不想妄议,但既然这厮嘴硬,不肯招认,那便对他动刑好了,横竖我燕家的女儿不能枉死,这事情必然要查一个水落石出,并且严办凶手的!”
“既是如此……”萧昀已经将此事拖延了许久,确实诸多证据之下,这个局面对雷鸣来说十分的不利,此时陈王要求动刑也合情合理。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外面小尤子已经引着萧樾夫妻俩进来了:“陛下,晟王爷和王妃到了。”
萧昀打住了话茬,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看去。
燕廷桀瞧见了武昙,眼中已经瞬间升腾起一股浓烈的恨意,目光森冷又愤怒。
“臣见过陛下。”萧樾径自走到大殿当中,拱手一揖。
武昙跟在他身边,没做声,只按部就班的跟着屈膝行礼。
“皇叔来了?”萧昀淡淡的应了声,语气里便有点功成身退的意思了,冲小尤子挑了挑眉:“给皇叔他们看座。”
“是!”小尤子应声,赶忙招呼人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谢过陛下。”
萧樾没事人一样的带着武昙坐下,和陈王那边隔了整个大殿,分庭抗礼。
待到坐稳了,他方才微微牵动唇角,开口就毫不客气的直接冲着陈王道:“陈王你为我朝贵客,是陛下是座上宾,本王体谅你府中有丧,这才允了陶任之将雷鸣给你带过来当面对质的。想必这会儿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明白了吧?雷鸣是本王的近卫,轻易不会离我身边